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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桑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

陈老汉问她:“小桑啊,你还有故事没?”

陈小桑坚定地摇头。

她觉得她爹这算盘打得太好了,保不齐就有变故,不能让他有指望。

陈老汉便往几个树努努嘴:“让你哥哥们给你讲讲,你再讲给傅小少爷听。”

五个树被吓一跳。

陈大树连连摇头:“种地我会,讲故事我不行!”

“爹啊,都是小桑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哪儿有故事讲给她呀。”陈二树都要哭了。

荤段子他倒是知道不少,那都是讲给媳妇听的,不是讲给小桑听的。

陈老汉看了三树一眼,就跳过他,看向四树。

四树认真干着手里的活儿,陈老汉就不难为五树了,直接道:“实在忙不过来,咱就请短工。”

如今家里有钱了,拿出些钱出来请短工不费劲。

陈老汉早盘算好了,今年粮价就算降下来,也比旱灾前贵,他只要多种,总归有赚头。

一听说要请短工,大家都松了口气。

转瞬又兴奋起来。

以往他们都是去当别人家的短工,没成想,如今还能请短工了。

真是翻身了嘿。

陈小桑高兴地挤到陈老汉跟前,跟她爹商量:“爹,你多请点短工,把咱家六百多亩田地都种了吧,可以收好多粮食呐。”

她家田地空着太浪费了。

陈老汉还没开口,五个树哀嚎起来。

陈二树惊呼:“小桑,你是想让我们几个哥哥累死啊!”

陈小桑疑惑了:“你们干不完的可以请短工干呀,怎么会累死呢?”

“外人干活总没咱自己人尽心的,总得你几个哥哥盯着。”李氏解释。

六百亩地啊,他们就算分开盯着,一人也得盯一百亩地,哪儿照看得过来哟。

“我们请人帮忙照看就好了呀。”陈小桑应道。

就跟县城的铺子请掌柜一样,她也可以请人管理。

几个树生怕他们爹听了陈小桑的,一个个着急跟陈小桑解释。

“咱们六百多亩田地不都适合种庄稼的。”

“是呀是呀,有的地肥力不足,就是精心侍弄,产出的粮食连咱的肥田肥地一半都不如。”

“有的地种了粮食,就得养一两年,才能再种,要不收成不好的。”

“咱家最多种三百亩地,不能再多了,不然收的粮食还抵不上请短工的工钱。”

五个树都是种多了地的,在种地方面比陈小桑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

陈小桑听得稀奇:“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陈二树一个劲儿点头:“咱家地荒着有荒着的道理。”

陈小桑就不多话了。

陈老汉却很高兴:“小桑脑子可真灵活,再过两年就能当家了。”

五个树浑身直哆嗦。

一个不拿他们当人的爹也就算了,往后还得加个妹妹,他们真要当牲口呐?

陈二树忍不住感叹:“还好小桑是个丫头,要嫁出去的。”

于是五个树纷纷将同情的目光看向沈大郎。

沈大郎:……他说不娶陈小桑,会不会被这五个哥哥打?

李氏便道:“咱要找短工,得早早地把消息散出去,要不怕找不到人。”

陈老汉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就跟陈大树道:“你去村长家说一声,咱家春耕招短工,工钱按一天三十文算,先招五个。”

“三十文是不是多了?”陈大树问道。

陈老汉咂摸嘴道:“不多,我打听过了,农忙招短工是这个价。”

李氏便道:“听你爹的,他早盘算好了。”

陈老汉确实盘算好了。

从去年家里卖粮食得了钱后,盘算着今年多种地时就盘算好了。

毕竟自家人有多大能耐,他心里有谱。

沈兴义多有能耐他不知道,总不能比大郎差吧。

七七八八算下来,五个短工差不多了。

左不过家里人累些,毕竟三百亩田地也不是这一两个月就全种。

“大郎啊,你爹这些日子都不见人,明儿咱就得春耕了,他赶得回来不?”

沈大郎应道:“他今晚会回来。”

“行,今儿你就在书屋睡吧,让你婶子给你拿床被褥。”陈老汉难得对沈大郎有了好语气。

陈老汉开口了,沈大郎自是不能拒绝,直接在陈小桑的书房睡下了。

沈大郎说他爹晚上回来,沈兴义真就晚上回来了。

第二天陈小桑打着哈欠起身时,沈兴义正坐在她家厨房馅儿饼,旁边的陈老汉正坐着抽烟。

一瞅见她来,沈兴义的胡子就颤啊颤,咧了嘴乐呵:“小桑回来了?想兴义叔了不?”

陈小桑眼角余光在自家爹娘脸上扫了眼,压下心里的担忧,搬了个小凳子坐到沈兴义跟前,乐呵呵应道:“想了,兴义叔做什么去了呀,我回来都没见到你。”

沈兴义“嗨”一声,粗壮的手指往沈大郎那边指了指:“给你大郎哥挣盘缠去了。”

沈大郎咬着手里的饼子,当没听到。

陈小桑叹息:“辛苦兴义叔了。”

“哎哟,还是小桑懂心疼人呐。我让你大郎哥别考科举,跟我一块儿卖猪肉,他愣是不乐意!”沈兴义很不满地往沈大郎那边看。

怎么想,考科举都不好。

压根比不上卖猪肉。

沈大郎咽下饼子,才回他:“你也没卖猪肉了。”

沈兴义被噎住了。

父子两拌两句嘴,厨房的气氛好了不少。

李氏把一个饼子递给小桑,扭头对沈大郎道:“大郎啊,你带小桑出去吃吧,厨房里烟多,别眯了眼。”

陈小桑一听就知道他们大人又有事瞒着她。

不过她不在意,跟着沈大郎坐到院子的小板凳上。

饼子热乎乎的,两边烤得金黄,很香。

陈小桑咬了一口,脆皮里头是软乎乎的面,里头包的竟是肉馅儿。

她惊了:“我娘对女婿真好!”

她还是头回吃到肉馅儿的饼子呢。

沈大郎听得额头青筋要暴起来了,脑子里响起刚刚爹说的那些事,他又没了火气,反倒是心疼地瞅着她。

半晌才对她道:“往后不许胡说。”

想到自己三四个月不能回来,沈大郎又很担忧。

没他盯着她,老陈家的人又好被她哄着,怕是等他回来,她彻底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