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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汉当然是插秧很好的,连带着几个树插秧也很直,村里人经过他们家水田,就得感叹一句活干得好。

再扭头一看,两个柱子都插到他身后去了。

陈老汉也不耽搁了,抓了一把秧,把老婆子和他自己那一片一块儿插,慢慢又赶上两个柱子了。

村学里的郑先生瞅见李氏过来,就松了口气。

等李氏把话说完,他直接就同意了,还叮嘱陈小桑好好学。

李氏牵着陈小桑沿着田埂走。

大贵媳妇咒骂的声音从大老远传来:“还以为你是王夫人呐!你被人休了,成了一个没人要的破鞋,不干活,等着我养你啊?”

坐在田埂边的陈大华气得直抹眼泪。

大贵媳妇一点都不会心疼,朝着她咒骂:“我要是你,直接跳河里淹死算了,省得丢娘家的脸。

真是夫人当惯了,吃得要好,活儿又不乐意干,还说不得你了。哭什么丧,爹娘还没死呐!”

李氏听得直拧眉,牵着陈小桑往旁边田埂上绕过去。

边走边跟陈小桑道:“别听这些骂人的话,越骂人越不好。”

陈小桑乖巧点头:“我不学。”

娘两才说完,就听陈大华气得站起身,对着大贵媳妇怒吼:“我以前照顾你的地方多了去了,连我几个哥哥也是我给弄的活儿干,我落难了你们就该养我!”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被休了,大贵的活儿能丢了吗?”大贵媳妇可不是善茬儿,一把将大华推进水田里。

陈大华弄得一身湿,气得直哭。

大贵媳妇还一点不收敛,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今儿你要是不插完半亩田的秧,别想吃饭!”

陈大华气得眼圈发红,紧紧咬着唇瞪着大贵媳妇。

这一看,便瞅见不远处的陈小桑。

她把嘴唇都咬白了。

要不是陈小桑那个死丫头,她就不会被县城的人打。

要不是陈小桑那个死丫头,她就不会被王员外休了。

到现在,她还在过着富贵日子!

陈大华越想越恨,双眼紧紧瞪着陈小桑。

以前她回娘家,吃的好住得好,她以为哥嫂都是好人。

这回被休回家,哥嫂们就变了。

大贵媳妇每天睁开眼就得骂她几句,大荣媳妇天天说些酸她的话,就连她娘都嫌弃她,几个哥哥逼着她来下地干活。

她就没下地干活过!

陈大华从小长得好看,陈青山和钱氏就打定主意把她嫁到镇上,所以一直好吃好喝养着。

到王家,因着她会讨好王员外,日子一直过得顺风顺水。

可如今,她竟然要来插秧!

陈大华从田里爬起来,拧干衣服,扭头就走。

大贵媳妇气得对着她身后大骂:“贱人你不干活别想吃饭!”

陈大华却头也不回,朝着旁边的村子走去。

哥哥嫂子靠不住,她有的是愿意帮她的人!

她不好过,也不会让陈小桑好过!

陈小桑一点不知道自己被记恨了,此时她正指着徐大夫门口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红肿的手问他:“你被毒虫咬了?”

小伙子“哇”一下吐出来,边吐边道:“被……被蜈蚣……咬的……等……等大夫回来……”

陈小桑瞅了眼徐大夫家门口挂着的锁,又看看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吐的小伙子,便提醒他:“徐大夫不在家,你得去找别的大夫。”

小伙子扭身对着她,刚要开口,脸上满是痛苦,随即对着陈小桑又是“哇”一下。

陈小桑惊得拉着李氏连连后退。

才退开,小伙子的呕吐物就洒在她刚刚站的地方。

小伙子擦擦嘴,很不好意思地笑笑,应道:“我……我走不动了,手也很疼……”

“你爹娘哪儿去了?被蜈蚣咬了会死人的!”李氏去扶他,边帮他顺背,边问道。

小伙子摇头,刚想说话,一阵恶心涌来,对着李氏脚步又是一阵吐。

李氏脚往旁边退,小伙子脑袋就往那边跟着:“大娘我不是有意的……哇……”

“我就是不舒服……哇……”

“没吐你身上吧……哇……”

陈小桑愣是瞅着他围着自己的身子吐了一圈,把自己围在里头。

怎么看怎么像是孙悟空帮唐僧在地上划了个圈。

原先还有东西吐,到后来吐出来的就只剩下水了。

“你中毒了,得解毒。”陈小桑下了判定。

小伙子也跟着点头:“是呀,我中毒了。”

那语气,好像在说:啊,今天天气真好。

李氏都愣了:“这是被毒傻了。”

村里孩子调皮捣蛋得厉害,磕着碰着,跟村里孩子大家伤着的多的是,哪个疼了都是”哇哇“直哭。

哪儿有像他这样的,不哭不闹,光顾着吐,还能跟她们闲聊。

陈小桑很赞同地点头:“被毒傻了。”

不能任由他这么晕乎下去了,不然一会儿毒蔓延全身,就很难处理了。

陈小桑仰头对李氏道:“娘,徐爷爷肯定出诊去了,咱们背他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吧?”

她才学会写脉案,还不会解毒,徐大夫不在,她不能自己给他诊治,所以找别的大夫是最好的。

还不等李氏说话,小伙子就先开口了:“离这儿最近的大夫……哇……有十里地……哇……太远了……哇……”

陈小桑怕他直接厥过去。

李氏看不过去了,扶着他从圈子里走出来,扶到旁边一棵树下坐着,捞起他的手瞅了下,惊得不行:“这得多毒的蜈蚣哟!”

小伙子伸出自己右手比划给母女两看:“这么长。”

李氏惊得不行:“那不都成蜈蚣祖宗了?!”

陈小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先帮他做简单的处理。

她左看右看都没找到绳子之类的东西,最后把目光落在小伙子的腰带上。

小伙子正想再吐,一双白嫩的小手伸向他的腰带。

他慌得紧紧按住自己的腰:“你干什么?”

“帮你扎住伤口上的胳膊,不能让毒蔓延全身的。”

小伙子急了:“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腰带?”

哪有一个丫头来解开小伙子腰带的?!

陈小桑指指自己腰的位置:“我腰带太短啦,不好用。”

她腰细,绕了一圈的腰带,在他胳膊上绕不了几圈,扎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