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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陈小桑点头:“我们一直都没买东西,家里缺的太多了。”

她咬了一口鸡肉,继续道:“往后大郎哥能在家里也能自己下棋了,不用天天练琴。”

陈二树可算得到了一些安慰。

虽然沈大郎如今弹琴已经比以前好了不少,可刚刚学一首曲子时还是难听。

往后回来,耳朵也能歇息了嘛。

陈二树舒了口气:“你们今儿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哪?”

“林林总总,花了六百多两吧。”

这随意的语气,差点让陈二树觉得只花了六文。

六百多两不少,东西总归是要买的。

尤其是沈大郎读书该买的东西,陈二树是很大方的。

自己跟自己对弈的沈大郎抬起头,对陈二树道:“加上今天挣的五百两,我们只花出去一百多两。”

陈二树追问下,得知自家是被偷了才赔的钱,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翌日一早,沈大郎便把陈小桑喊起来了。

陈小桑瞅瞅外头漆黑的天色,打了哈欠:“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们得先去李府一趟,将弓箭还给他,再去陈家。若是太晚了,今日看不了多少书。”

陈小桑一听,便毫不犹豫回屋子,再出来,已经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了。

两人顾不上吃早饭,架着马车便离开了。

因着只有一辆马车,再加上小竹楼离陈二树住的屋子不远,往日马车都是给沈大郎用的。

两人到李府时,天才蒙蒙亮。

沈大郎敲开角门,将盖好的弓箭给了门房,还交代他给李芳。

李芳一早是被疼醒的。

明明屁股的伤都快好了,昨晚被他爹又抽了两鞭子,这下倒好,更严重了。

正难受呢,听说有人给他送礼物,他当然是很高兴要看看。

可真看到那把弓箭,他顿时觉得屁股更疼了。

李芳大喊:“李贵!你不是说沈大郎不知道弓箭是我送的吗?”

李贵住在下人房里,当然听不到他的话。

可正要出门上早朝的李将军听到了。

李将军心里记挂李方,想绕过来看看他,谁知道会听到这一番话。

他自是知道自己儿子的钱花在哪儿了。

李将军心里复杂啊。

钱花在报恩上,总归比吃喝嫖赌好。

可他这个小儿子,从来没给他这个爹买过弓箭,如今竟是给一个外人买这么贵的弓箭。

于是,一顶“不孝”的帽子落在了李芳的头上。

李芳在家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

至于沈大郎,待在陈家的书房里,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将自己看了好几日的一本书放下,正要再拿起一本书,扭头一看,陈小桑正蹲在地上。

他放下书本走过去,才发觉她正将书摊在凳子上,笔沾墨,在崭新的册子上抄写。

正看着,没料到陈小桑扬起脑袋,往后看他。

沈大郎咳嗽一声,道:“你怎么想到来抄书的?”

陈小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这里很多书在外面买不到,我抄下来当传家宝,以后传给我孩子。”

沈大郎看着她蹲在地上的一小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得真长远。”

“未雨绸缪嘛。”陈小桑趁着说话的空隙,拿起墨锭在砚台上磨。

沈大郎看着半面墙的医书,忍不住道:“这么多书,你怕是得抄好几年。”

“我以后天天来,在你参加乡试前多抄几本。”陈小桑说完,当着沈大郎的面从怀里掏出一本全新的册子递过去,很大方道:“我多买了几本,送给你一本。”

沈大郎想到自己看的那些书,心动了,接过去后才想到自己没带笔来。

陈小桑又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支笔,咧了嘴道:“我多带了一只笔,先借给你用吧。”

沈大郎忍不住往她怀里看。

这里头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沈大郎回去找了一本书,蹲在陈小桑身边要抄写。

才凝神静心,便见陈小桑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痛苦道:“腿麻了。”

沈大郎去扶她:“站起来动动就好了。”

“不行,起不来。”陈小桑连声拒绝。

她想去按缓解腿麻的穴位,可只要动一下,腿麻得更厉害。

沈大郎见她实在难受,便走过去,帮她按了一会儿,她才好多了。

缓解过来,陈小桑站起身,踢踢腿,好多了。

她看着那个矮矮的木条凳,叹口气:“这里抄书太不方便了。”

沈大郎应道:“这里原本也没人来抄书。”

陈家的书房很大,书又多,想看什么书,直接来书房看便是了。

为了方便看书,书房沿着墙建了不少木凳子。

走到哪里,只要拿起一本书,便能坐在凳子上直接看书。

至于抄书?

有钱人家谁抄书啊。

陈小桑便感叹:“大户人家真好。”

沈大郎跟着羡慕点头:“很好。”

若是他家也有这些书,还有这么多注解,他读书要轻松许多。

陈小桑瞅着他眼中的羡慕,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惜她矮,拍起来太费劲了,便滑下来拍拍沈大郎的胳膊。

“大郎哥等我几年,我多挣钱,到时候在陈家湾给你建一个像这样的大书房。”

沈大郎差点绷不住脸,他深吸口气问陈小桑:“你为什么要给我建书房?”

“当然是宠你了。”陈小桑应道。

沈大郎:“?”

陈小桑便道:“我看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糟糠之妻给人浆洗衣服挣钱,供相公考科举。多年后,相公高中状元。”

她乐得双眼亮闪闪:“我能靠炮制药材挣钱,不用给人浆洗衣服,但是我能供你考科举呀。”

沈大郎觉得自己的脑壳又开始疼了。

他忍不住道:“往后少看些戏文。”

陈小桑叹口气:“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戏文了,不知道有没有新的故事。或者高中状元的相公,抛弃糟糠之妻,新娶富贵千金呢?”

沈大郎按下额头暴起的青筋,道:“等相公考上状元,少说三四十岁了,哪家富家千金愿意嫁?”

“万一那人很聪明,二十出头便能考上状元呢?”陈小桑反问。

沈大郎思索片刻,道:“这倒是有可能。”

总归有天之骄子。

陈小桑点点头:“那就是了嘛,我听说能当上状元的人,长得都不会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