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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不能让那对父子听到,不然该闹腾起来了。”陈二夫人笑道。

实际说起来,一甲进士和二甲进士也就一开始派官时有些区别,过几年也就是个名儿好听。

比这名次重要的点多了去了。

陈二夫人不在意,可陈致远父子在意啊。

每回陈致远提到这茬儿,都得摇头感叹一句“一代不如一代”。

他几个儿子里,陈子都是资质最好的,也才考了个二甲进士,其他几个更不用报太大希望。

可不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么。

陈子都不这么想啊。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得了个二甲进士,引以为豪呢,他爹就这么嘀咕,他哪里愿意听。

往常,陈二夫人是指定不会提起这一茬引得父子两不高兴的。

也就是今天,跟陈小桑和沈大郎说起来,才提了一嘴。

既然说起陈仪平家,陈小桑便追问起来:“你们祖上的东西,都给他们家了么?”

“倒也不是,祖上家底丰厚,爹又受爷爷喜欢,便比别的几家多分了些家底。”

毕竟是凭着自己的学识靠过科举的,后来陈阁老仕途又走得顺,便更得他爹喜欢。

“祖上的藏书,大部分都给了爹,也给了几处小宅子和一些田地。”

“这个大宅子呢?”

“这个是先皇赐给爹的。”

陈小桑拍拍胸口:“我还以为是陈爷爷自己赚钱买的。”

陈二夫人挥挥手绢,道:“这么大的宅子,我们可买不起。”

“你们家也买不起大宅子吗?”陈二树疑惑。

那么大的官,仕途走得又顺,竟然买不起宅子?

陈二夫人轻轻咳嗽一声,应道:“你们不在京城,自是不知晓京城的房价。算上爹和我家老爷的俸禄,不吃不喝一辈子,也就能买下给你们住的那个小宅子。”

三人都惊呆了。

陈二夫人跟他们解释:“光靠老爷们的俸禄,只能一家人吃喝不愁。想要再过些好日子,全指望家产了。”

家产都是各家夫人管着。

比如陈家是陈二夫人当家,攒了银钱便买田地铺子,再从那些收成里挣钱。

所以当家的主母会不会搭理家务便很要紧,关乎着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

当然,也有像陈阁老这样立功,得圣上赏赐的。

只是也不能单单指望这个。

“子都哥宅子附近也住了好多人家,他们家底都这么丰厚么?”

陈小桑疑惑。

按着她看到的,那些人穿得都挺朴素,不像这么有钱啊。

“有些是祖上留下来的宅子,世世代代住着,人一多就挤得慌,住着也不舒坦。有些人家,也是租的房子。”

陈二夫人没说的是,陈子都的宅子之前也是她给租出去的。

宅子一直空着可是浪费,放久了还容易旧。

租给一家好的,能得租金不说,还能让他们给好好照顾屋子。

也就是去年得知有陈子桑后,陈二夫人才让人腾出来,留着给陈小桑他们来了住。

陈小桑感叹:“子都哥家底好丰厚啊。”

这么年轻,就能有一套别人家多年都挣不到宅子。

“还不是为了让他方便说亲。”

陈二夫人怨念地叹口气,道:“这都成老光棍了,一点动静没有。我想着给他名下挂些家产,总归好说亲了吧。

谁知道他压根不理会。”

一说起陈子都的亲事,陈二夫人便要咬碎一口银牙。

沈大郎想着把话题拉回来,便问陈二夫人:“堂伯家的宅子,比这个宅子如何?”

陈二夫人便不想那些糟心事,又跟他们闲聊起来。

“那宅子比我们的宅子还大些,院子里枝繁叶茂,很精细。”

顿了顿,陈二夫人继续道:“堂哥的官一直没升上去,后来又把官丢了,便更要撑门面。”

陈仪平虽说丢了官,平日里的人情往来从不含糊,送礼也送得重。

往日的穿戴,也总不落人后,花销大了,便更难。

想到陈仪平排出去的那些人,陈二夫人语气冷漠了几分:“不过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丰厚,便是他家三代不为官,总还是养得起。”

陈二树听得惊奇:“他们哪儿来这么多银钱养一大家子?”

“祖上留下的铺子、庄子,总还是有不少的。”

只要他们节省些。

说到这儿,陈二夫人愣了一下。

她是当家的人,知道一个家里的花销能有多大。

她家排场小,从院子到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比不得陈仪平家。

即便是这样,也能把庄子田地的收成花个大半去。

堂哥堂嫂家,仆人比她家多不少,还养了那么多暗卫,再加上吃穿用度也比她家更好,按着他们的家底,应该入不敷出才是。

况且他们为了给几个儿子求官,送了不少礼金。

陈二夫人虽然掩饰得好,可陈小桑还是看出她的神情有异。

陈小桑问道:“堂伯家有孩子继承他的官位么?”

“堂哥是犯了大错被先皇罢官,后辈自是没有官可以继承。”陈二夫人转而问他们:“你们怎么堂哥家这么上心?”

三人对视一眼,沈大郎率先道:“我们想回家一趟,为了安全,盘算在京城将背后的人查出来。”

陈二夫人忍不住问沈大郎:“你怀疑是堂哥派人去刺杀小桑?”

沈大郎不知陈二夫人是抱着什么心情问的这话,他抿了唇,并不说话。

见从他嘴里问不什么,陈二夫人便问陈小桑:“你也是这般想的?”

“我们来京城后,一直很守规矩,只有跟陈祎有冲突。”陈小桑撇嘴:“陈夫人还说过不让我好过,我就猜想是她。干娘,你说是不是嘛?”

陈二夫人见陈小桑定定瞅着她,边叹口气:“总归要有证据,不能凭空诬赖人。”

陈二树心里不太好受。

这话说得在理,可也说明二夫人并没有全信他们。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又没有什么人脉,想查陈仪平一家子不容易。

陈小桑倒是很自然就接受了她这种说法。

本来嘛,陈仪平和他们是一大家子。陈二夫人要是听他们说几句就信了他们,也太不明智了。

陈小桑不管二夫人的想法,而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二夫人:“我们在京城只能靠干娘了,您要帮我们查查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