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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兴义眉头一竖:“老子当年就说过,再不去京城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我不是想当您老的老子啊。”

陈阁老:……

沈兴义将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直响:“我沈兴义说到做到。”

陈阁老沉吟片刻,才道:“我这身子有些倦怠了,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总想歇息。”

这话已经是逐客了。

沈兴义很高兴,对着陈阁老行了一礼,大跨步朝外走去。

到门口,他才扭头,又问陈阁老:“谁赢了?”

陈阁老瞅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棋子,应道:“没有输赢。”

沈兴义满足了,大跨步离开。

等在外头的陈子都进了屋子,坐到棋盘另一侧,问道:“他答应了么?”

陈阁老摇摇头:“他铁了心不回京。”

陈子都无奈:“爷爷,您说怎么办?”

“只能再想法子了。”陈阁老可不会放弃。

这回特意过来,说是来看孙子,其实是得知沈兴义在这儿,特意来找沈兴义的。

一员猛将,怎么也得带回去。

陈子都忍不住嘀咕:“还有爷爷也劝不了的人么?”

“这也怪不得他,当年他离了大功,被陛下召回京城赏赐。还没进城,便被不少人离了下马威,到后来更是明里暗里使绊子。甚至被算计,差点落了脑袋。”

陈阁老摇头:“他又傲气,真就离开京城,这些年竟然能一直待在一座小山村里。”

当时陈子都还没考上进士,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在家里,他也听了几耳朵。

“不是爷爷帮他说话,才让陛下放了他么?他连您的话也不听?”

陈阁老指着棋盘:“他能耐着性子陪我下棋,便是对我极大的尊重了。”

若是换了别的官,他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就走。

陈子都看见棋盘后,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这是围棋么?”

陈阁老笑道:“他压根不会下棋,不过他却拿棋子当士兵了。他执黑棋,你看,这黑棋是不是将白棋围困起来了?”

能不围困么?

黑棋绕着棋盘最外围围了一圈,还在棋盘中间也围了一个圈,将白棋围困在其中。

陈阁老感叹:“不愧是将才啊。”

“他不答应,又有什么用?”陈子都无奈。

陈阁老叹气:“陛下既是派我来请他,我定是要完成这任务。”

为了陛下的宏图大业,他无论如何也要请动沈兴义。

单单是如今朝中那些将军,没一个能比得上沈兴义。

沈兴义回到医馆,便将陈小桑和沈大郎带到后院,将自己从陈子都那儿得到的消息去说了。

“我才知道,原来县老爷已经抓了好几个人了,都是来打听你们姐妹的。”

沈大郎拧了眉头:“是同一拨人么?”

“那倒不是,好像有好几拨人,其中一拨是陈仪平派来的。”

陈小桑想起之前在陈家见到的那些被押解的人,赶忙问他:“那些人被送到京城了么?”

“你知道这事儿?”沈兴义惊奇。

陈小桑应道:“在陈家时,我见到有人押着好几个人去见陈二夫人。”

沈兴义点头:“陈子都说这些人是送回京城给他娘处置了,陈二夫人审问完,将人送还给了陈仪平。”

“难怪后来陈仪平一家没再来找我们麻烦。”陈小桑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沈大郎问道:“陈仪平为什么要来查小桑?”

“会不会是为了他孙子出头?”陈小桑提出另外一个假设。

沈大郎摇头:“我们一开始便说了从丰都县去京城的,他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没必要这么大老远派人从京城来陈家湾查。”

陈小桑觉得他说的在理:“丰都县离陈家湾很远。”

沈兴义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又是陈仪平!”

“爹你跟他有过节么?”

“何止过节?!简直就是生死之仇!”沈兴义磨牙:“当年将我们分到那个诱敌队的就是他!”

几人对视一眼,心头都是震撼。

“也就是说,当年是他害死了我亲爹?”

沈兴义气道:“就是他!当年陈恒还喊他仪平哥,跟我说了好几回。”

沈大郎觉得不对劲:“他们是堂兄弟,为什么要害死恒叔?难不成他不怕恒叔指认他么?”

“还指认什么啊,分到那个队就是一个死。我也是因着陈恒护着我,才活下来的。”

沈兴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自家兄弟也害,这个陈仪平就不是人。我后来想去查这事儿,兵册上竟然没有陈恒的名字,我也拿他没办法。”

沈大郎眉头拧得更紧了:“兵册不该在兵部有留底么?他便是删改了军营里的兵册,兵部的他总改不了吧?”

所有士兵都是要记录在册的,包括名字、籍贯、家中人口。

这些册子在军中留一份,兵部留一份,若是士兵战死,便会根据兵册上的记录,去那家报信。

当然,有军功也是及时记上去,好在以后作为升职的凭证。

沈兴义悲愤:“我在京城的日子,一直在想法子查这事儿。查来查去,差点把命丢了也没查出个什么来。兵部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我好不容易拿到兵册,上头完全没有陈恒的名字。”

他不是傻子,如今再想想当年被人陷害,十有八九是因着他在查这些事。

“陈仪平只是一个监军,那场大败仗后,他就被圣上削官职了,竟然还能做这些事。我看,就是兵部收了他的钱财。”

沈兴义气道:“官场烂透了!”

“那得多少钱才能疏通兵部啊。”陈小桑感叹。

沈大郎也拧了眉头:“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们又不是大恶人,还有谁来害我们?”沈兴义反驳。

在他看来,陈仪平就是直接弄死陈恒的人。

陈小桑思索着道:“他应该也是靠着我爷爷的名头过活,为什么要害死我亲爹呢?总得有个理由,这个理由咱得弄清楚。”

沈大郎点头:“当时陈仪平还在战场,那恒婶儿是谁害死的?”

陈小桑浑身一哆嗦:“还有别人。”

“嗯,还有一件事不对劲儿,陈仪平派来的人能被县令抓住,可那十几个人都混进陈家了,县令也没察觉,说明这些人的背后不是陈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