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正听得兴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怒从心来随即转了个身,一脚拦在楼梯口,“这是谁家的狗,也不看好了,就放着这么乱吠。”
赵桥气得脖子都通红,“干你什么事!教唆他人破坏我们少爷的名声,有什么居心!”
“挑唆?这不是老头自己说的吗?”
红衣少年掏了掏耳朵,“这里这么多人,你问问他们。我是把刀驾到他脖子上了,还是把他打了一顿他才改的口?”
“你,你胡说,你刚刚明明给了他一袋银子,大家都看见了!”
“哦,在哪呢?我扔了一袋银子我怎么不知道?”红衣少年挑挑眉,示意他往说书人桌上看去。
说书人桌上只有醒木和一杯清茶,哪有钱袋的影子。
“你,你们是一伙的!”
二人争吵之际,老人还是老神在在地继续说道:“赵老爷也算是看透了赵思远的不成器,念着他们家的家产也足够他挥霍了,便不强求他读书上进,而是花心思找人教他武艺,奈何赵思远实在顽劣,学了月余还是一事无成……”
赵桥见说不过他,便想越过他直接让老人闭嘴。
不料红衣少年却会些功夫,整个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就是让他靠近不了,赵桥被他困着,恼得拿过茶杯冲他砸去。
红衣少年信手接过差点砸到旁人的茶杯,还颇有闲心地一口饮下,“我说什么来着,不尽乱吠,还要咬人?”
“赵桥,退下!”
赵思远悄悄握紧拳头,挺直背脊,借着楼梯的高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红衣少年,“戚放,往日你故意挑事,我都没追究,但是今日你未免太过分了。”
在他们动手之际,其余人匆匆避开,一楼只剩下他们三人和说书老人。
宋苑苑盯着戚放苦思冥想,剧里有这么一个人吗,她怎么不记得,难道是被她快进掉了?
她这副样子落在宁清行眼里,便是她被戚放迷了心,心下顿生不爽。
宁清行眯起眼,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死活想不起来的宋苑苑也放弃了挣扎,她转过头对上宁清行的视线,一脸担心地问他:“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
他指了指戚放的位置,“此人虽然在言语上故意刺激赵桥,但是仔细看他的行为举止,应该也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
他们这些人,除了脑子有坑拎不清轻重的,嘴上占占便宜也就算了,真要动手却是不敢,毕竟新帝登基之后大力推行新律法,尤其是对权贵多有拘束,没人会在这事上自找麻烦。
眼下赵思远和这个戚放显然早有恩怨,这说书人不知是什么情况,先给众人套上赵思远游手好闲的印象。
托赵桥在茶楼乱扔杯子的福,就算之前赵思远有点好名声,也被他连累下去。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宁清行起身准备下楼,走到楼梯口时却突然停住,回头看了宋苑苑一眼。
宋苑苑眨眨眼,瞬间了然,“哥哥要去帮思远哥哥了吗,哥哥好棒!”
等宁清行下去之后,宋苑苑还有些困惑,刚刚宁清行不是一副等夸的表情看着她吗,怎么她夸完之后,他的脸色还臭起来了?
戚放随意靠在墙上,声音轻佻,“我能给赵家少爷挑什么事,我帮你管教你家的狗别乱伤人,你不感谢我便罢了,怎么还生起气来了……是因为这个说书的?”
他无辜地耸耸肩,“我让他说东边的孙寡妇,是因为她德才兼备,洁身自好,一个人靠着绣活把儿子养大,至于赵家,是赵乾易家,谁不知道他的儿子把双亲都赶出家门还不准别人接济的?哪知道这老家伙居然说起你家了,也是该打。”
“不过这说书嘛,大家就图个新鲜,听听就完了,谁还能当真不是?”
听他三言两语把自己撇得干净,赵思远懵了懵,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公子高义,既然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了自然就没事,不过这老者对赵少爷的污蔑开口即来,恐怕也是早有准备,公子巧合之下帮了少爷,少爷改日必登门道谢。当然,耽误茶楼生意的银两,少爷也会稍后送上。”
宁清行把赵思远拉下楼梯后,状若感激地向戚放施了一礼。
上门道谢?怕不是上门告状吧。
戚放斜一眼宁清行,这是赵思远哪里找来的小厮,表面上顺着他的话承他的情,若是捅到家里,他爹还不得顺手帮赵思远调查清楚?
“我呸,这老头污蔑少爷,茶楼一定也脱不了干系,居然还要少爷赔银子给他?做梦!”赵桥倒是不舍得自家少爷吃亏,又对宁清行嚷嚷开来。
“行了,你先回去!”赵思远也没明白宁清行的用意,不过也知道继续让赵桥在这也只会添麻烦,干脆把他赶了回去。
临走前,赵桥还恶狠狠地瞪了宁清行一眼。
“登门道谢大可不必,赵少爷不要误会我就行了。”戚放见赵桥走了有些可惜,对付赵桥远比这个新来的容易多了。
“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便这样吧,我看公子也是个喜欢听书之人,不如等少爷回去找人把公子的故事好好编排一番,让大家也知晓公子的仗义。”宁清行没有坚持登门,转而另说一头,仿佛赵家欠下他天大的恩情一般。
戚放眉头一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太平年间,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开仓放粮的事,祖上也没出过王侯将相,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
宁清行故意叹息一声,“公子有所不知,赵老爷膝下只有这一个孩子,自小对他宠惯了,做错事也不舍得责罚,幸而少爷纯良,没有犯下大错。”
宁清行看了一眼戚放。
继续说道:“如今终于狠下心来想把少爷培养成真正的男子汉,才特意请了师傅来教导他,没想到赵老爷的用心竟被有心人如此曲解,若是传到他的耳里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这都是什么鬼话?赵思远他自己知道吗?
戚放按住不断跳动的眉心,“也是,我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