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大人,开幕式已经结束了,不知道您准备率先参加到哪个战区之中去。谷主他老人家请我告诉您一声,此次盛会,供修士们战斗的地方一共分为两个战区。”
“这两个战区分别是北战区以及南战区。其中北战区是为各宗各派的弟子们准备的,而北战区则是为各宗各派的高层人物而准备的,谷主只是让我告知您一声,至于到底去哪里,您自己定夺便是。”
初晨的阳光之下,白夜孤身一人驻足在自己那房间的木窗之前。他负手而立,在这天空广场之中看那云卷云舒,在他的身后,则是正准备去参加自己那场比赛的李剑白。
“你先去忙便是,我自有打算。”
“好的,殿主。那……再见。”
“再见。”
李剑白听了白夜的话也不作停留,他也有事,所以立刻就消失了。虽然说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大致明白了“白邪”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已经同这位新任殿主成为了熟人。
但是作为一个能成为一品弟子的人,他还是明白自己在宗门之中的位置的。他是弟子,而白夜是殿主,不同时候,他们身处的地位自然是不同的位置。
而待李剑白行礼告退以后,白夜还是久久地伫立在自己的窗前。此时此刻他正看着窗前那湛蓝一片的天空,还有天空之中那变幻莫测的云气。
五年之前,他去大炎王朝复仇。
五年之前,他没能守护晨露峰。
五年之前,他寻找净世蛊救人。
四年之前,他入了堕仙谷。
…………
事到如今,他也随波逐流,成了局中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预想好的那般成真。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他选择如此的随波逐流,究根结底是为了复仇。但是复仇只是他要的结果之一,他还想要的,是借助资源去成长。他需要去变得强大,这也是他选择隐藏自己的理由。
只是他千般小心,凡事都小心翼翼,但是就在两天前,他的身份还是暴露了。那个在茫茫人海之中摆摊的女子实在是神秘并且有她自己的玄妙。
说实话,白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看穿自己。不过根据他的猜测,可能是由于那种莫名的亲和之感所导致的。
这亲和感是他们两个相互之间存在的,这一点白夜凭借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可以断定。凭借这种感觉,他在施展了重瞳法的情况下,也看透了那女子许多。
苍蔷薇,一定同那女子有莫大的关联,不然他也不可能看到当时那样的景象。而那女子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也莫过于是她化身的那朵苍蔷薇。
那朵苍蔷薇摇曳之间,居然隐隐可以透出一株莲的姿态。这明显是一件极为不正常的事情,那般姿态,不应该是苍蔷薇该展露出来的东西。
更加奇怪的是,不知为何,提起“莲”这个字眼,白夜自己的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阵阵奇异的感觉。
这不禁让他坚信,“莲”很有可能是他与那女子之间可以有那般奇异微妙亲和之感的因果缘由。只是他也不知这是为何,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与“莲”未曾有过任何因果。
血茯归这种花虽然也有自己的神异,可它毕竟只是凡品,还算常见,只是比较珍稀。可是彼岸花这东西就不一样了……它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白夜是最清楚不过。
那瓶血茯归之中的确有一片彼岸花的花瓣,白夜在回到自己住处的第一时刻便已经开始了着手布置各种禁制,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甚至将墨夜雪从沉睡之中唤醒。
当她醒来以后,白夜第一时间就讲有关于那神秘女子的所有事情都给讲了。只是让白夜感到奇怪的是,墨夜雪也只不过是拿起了那片彼岸花花瓣呆滞片刻。
继而她却是看了一眼满脸茫然不解的白夜,然后笑而不语。白夜记得的是,那片彼岸花花瓣当时在墨夜雪的玉指之上也闪烁着血红的光彩,看起来新鲜无比。
这种新鲜的感觉,相比于那满满一水晶瓶子的血茯苓花瓣,那种干涸枯萎的质感,更是显得尤为强烈。不过这也只能说,是白夜对那一幕景象的一个强烈印象而已。
白夜到现在还记得,墨夜雪当时是什么都没跟他说。当时他就站在这窗户的边缘,这木窗大开着,窗内的人可以看见窗外的风景,但是窗外的人却看不见窗内的一切。
而他看到的,是那个他最在意的人正用手捻着那片彼岸花的花瓣,俏脸上洋溢着神秘的微笑。当时墨夜雪时而看看手中花瓣,又时而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白夜。
白夜只记得,那一刻花瓣与人在那湛蓝天空的衬托之下皆是散发出莹莹鲜红的微弱光辉,而墨夜雪对他的笑,却是笑的俏皮,笑的莫名。
他不解,问墨夜雪,墨夜雪也只是告诉他,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迎来一件大事。至于那事到底是什么,她没有说,看样子也不想说。
而白夜更是没能看出丝毫端倪,不过他也知道,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墨夜雪这丫头,也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在自己身边只会陪着自己在洪荒中跑东跑西的小小侍女了。
她告诉过自己,她在等待着他归来的时候,一直都在轮回中守望。她曾见证过太多事情,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学会了许多东西。
而过了这么多年,陪伴着她一起等待的,却只有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形成的花海。彼岸花是就生长在忘川河畔,一生都注定要行使它的职责。
它的职责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既不为轮回定,也不为天道定。不论是在洪荒还是在末法,都没有任何事物知道,它的职责到底源自于谁。
不过别看它们平时只是盛开在那方河畔,但是它们的传说可是传遍了洪荒。就算是岁月流逝,事到如今,在这小小的荒界也依旧有它的传说在流传。
当然,它也就是传说而已。墨夜雪告诉白夜,除了在他浑浑噩噩的那十年这个世界曾经有彼岸花出现过以外。别的时候,这个世界不曾有过半株彼岸花出现过,就连花瓣也没有。
而她更是说过,彼岸花并非死物,它们也是生灵。它们有自己的职责,它们的职责是接引逝者的灵魂,安渡忘川河,送其入地狱,接受真正的轮回。
只是在那些灵魂渡河的那一刻起,它们的所有就注定都要留在河的这一端,而渡河之后,它们便是纯洁的魂灵,之前的一切都要被称之为前世,一切都要被遗留在那片河岸。
这是事实,无法更改,并且已经被定好了。就算是天道,也不能影响。否则的话,以当时白夜的身份,天道的力量若是可以影响轮回,他根本就往生不了。
而作为当初同他一起发下誓言的人,在他往生的这个过程里,墨夜雪一直都在那花海中等待着他。
传说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可是在墨夜雪的记忆里,陪伴着她的那群花,花开千亿年,花落千亿年。
她的守望不孤独,却也孤独。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她能够同彼岸花交流,甚至就连同她,也就是焚情,都沾染上了彼岸花的力量。
至于别的事情,也有白夜不知道的。那就是那个已经失落已久无人再能寻找到的地方——地狱,地狱之中,至今流传着一个红衣女子的传说。
“此生不堕地狱,明朝再入黄泉。”
“孤身立于花海,只为待他归来。”
…………
那就是一个传说,只属于墨夜雪,亦属于白夜。至于其他的人,也只是听闻。因为他们只是过客,尽管他们不知,但是彼岸花知道,墨夜雪知道。
至于墨夜雪在见到那片花瓣以后对着白夜笑,那就是只有墨夜雪和那片花瓣都明白的事情了。
不过白夜相信,自己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坑自己,所以就算墨夜雪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会说什么。她说未来会有事发生,那就一定会有事发生。
他站在在想的,是如何应对未来。按照现在的情势来看,他想到成长到足以回归妖族的实力程度,至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而十年,注定可以发生许多事情。
上一个十年造就了现在的他,而未来的十年会如何,谁也说不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见他第一面就嚷嚷着他很恐怖的胖子,那个家伙似乎真的可以看透许多事。
他站在真想让那胖子站在他的面前来为他再卜一卦,不过这事也就想想。他与胖子也分别好多年了,至今为止,真的看不见那小子。
“呼……还走了。”
孤身一人立于窗前,白夜终于结束了这短暂的静默。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感受了一下天穹之上的云谲波诡。
他知道,不论是过去的十年,还是未来的十年,其实都会像是这云一样。它们注定是要变幻莫测的,而他能做的,就只有以自己的方式以及心态去应对。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吧。而白夜在沉吟了一句以后,身形便是变得模糊起来。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面前划出一道灰色的光门,而后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已经出现在一处广阔无比的广场之中,而在他的面前,也是立刻出现了一片白色光幕。
那光幕之上呈现的是无数荒界通用的现代文字,那文字的内容赫然就是盛会比赛的全部内容,以及事关一切的律法规则。
那上面说事情都是一条一条说的,讲的都很明白。而此刻的白夜赫然被人群团团围住,只是那人群,赫然也全部都是由参赛者组成。
那些人现在也在阅读着他们面前的那一片光幕,仔细地记忆着那上面的规则。这是一次遍及整个荒界的盛会,他们来到这里,参加盛会,寻找对手,最后的目标也是提升自己。
而此刻这法规就是他们不得不去记忆的东西,毕竟他们来到这里,代表的不单单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背后的宗门。
这是世界级别的盛会,前来参加盛会的宗门,上可有亿万年屹立不倒的超级道统,也有实力恐怖的当世一品势力。而再往下,说不定连九品的势力都有。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在于,大道统的人昂首挺胸,身板挺的直。而小道统小宗门出来的人,则是总在隐隐之中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
再者,人与人之间的气息是完全不一样的。真正的强者自然不能被用来同那些弱者相比,因为他们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规则这东西对于强者来说是一种约束,而对于弱者来说则应该是一种救赎。至于在场的人孰强孰弱?有些人一眼便可看的出来,而有些人则是只有上了擂台才能被人看的出来。
而白夜则是面带微笑开始在人群之中走动起来。一路上他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而他在寻找的,赫然就是属于自己的擂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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