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出来打圆场道:“监丞明鉴,星河他绝不是这个意思。”
孟星河只看着王深,一字一句道:“你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固执又倔强。
赵让扯了扯孟星河,偏过身子朝他耳语道:“他故意激你不假,难道你还要在看破之后,主动咬勾遂了他的愿不成?区区一个渣宰,也配让你误了自己的前程?”
“暂且把账先记着,来日方长。”赵让拍了拍孟星河。
孟星河纨绔之名京都皆知,自然的,他自己那曾名动天下却又英年早逝的娘亲,孟监丞又如何不知。
他看着孟星河不辨雌雄的俊美面相,心绪一时间飘回了二十年前,彼时他还只是个刚考取功名的书生,有幸得见京都第一美人苏婉一面,想想真是时光荏苒,世事无常,红颜薄命啊。
孟监丞心中暗叹了声,对逝者的惋惜难免转移了几分到孟星河身上。
想到这儿,他和缓了不少,只是仍然严肃:“念你是初犯,便罚你手抄《礼记》百遍,明日傍晚再交给老夫。”
孟星河被赵让摁着不情不愿的弯腰拱手认错。
赵让替他回话道:“多谢监丞网开一面。”
“行了,既然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孟监丞重重扫了一眼王深,面上颇为不愉,就是因为有这些纨绔子弟在,才败坏了整个国子监的风气。
可新来得这个风评也是个混世魔王,但愿他能在国子监中安安分分的,也不算污了他母亲才女的名号。
孟监丞这样想着,摇了摇头,负手走得更快了。
王深实打实的挨了孟星河一拳,眼下脸上已经肿得老高,偏偏今日孟监丞独独对这孟星河轻拿轻放,他抬手碰了碰被打的半边脸,瞧着孟星河的眼神愈发阴霾。
孟星河走到他面前,骤然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山花烂漫,对着王深另半张脸再光明正大揍了一拳,揍完拍了拍手端详了会儿:“唔,这样才对称嘛,不用谢。”
说罢,大摇大摆的从众人中间走了过去。赵让紧随其后,藏在折扇下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个笑,解气,实在解气。
余下王深被揍得眼冒金花,脑海中嗡嗡作响,一时间痛得难以回神,就这样任由孟星河渐渐走远了。
半晌,才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嚎叫:“啊啊啊啊,孟星河!”
他捏紧了拳头,“不教训你我王深誓不为人!”
魏明俊看了眼面部肿成猪头的王深,嗤笑了声:“丢人现眼。”
王深又紧了紧拳,他已经得罪了孟星河,决不能再得罪魏明俊,只能冲着孟星河远去的方向恶狠狠道:“魏兄,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你看他才刚来国子监就敢蹬鼻子上脸,狠狠打了咱们的颜面,再待下去,还指不定他要怎么踩着咱们的头顶出风头。”
他半是讨好半是希冀的看着魏明俊:“光是打我们的脸也就算了,可魏兄你不同,你出身高贵,方才他这样不把你放在眼里,就足以说明他瞧不起你,瞧不起昌文候府。”
魏明俊似笑非笑瞥了眼王深,微摇了摇折扇,漫不经心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