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纸船
“对，冒犯青灯上人，死罪难逃…”
一个个修士都是踏入神灵境，如今合力之下，神灵巅峰也要陨落，更别说如今的云夕，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就算杀不死，打乱他这种状态，他也会受到无法修复的道伤。
也就在这时，雕像右手之上的贝灵儿，缓缓睁开双眼。
随着睁眼，所有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如今的贝灵儿，与之前大不相同，浑身上下，有股莫名的神圣气息笼罩，众人纷纷骇然，神皇意志可以改造资质，可也没听说过可以改造这么多。
如今的贝灵儿，仿佛……拥有了……神体。
“这是将所有的意志都送给了贝灵儿，从此以后，星空中，不会再有青灯上人的意志了…”
众人骇然，青灯上人毫无保留的给贝灵儿点化，改造着她的一切，耗尽了所有的意志，这才使得贝灵儿，直接脱胎换骨，改造出了神体。
“李目，你还真的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啊…”
贝灵儿一步走出，出现在了云夕身前，那金角蜗牛同样来到身边，守护着这一刻的云夕。
她以前一直仰望的李目，却在她眼中一次又一次的不堪，与身后的云夕相比，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贝灵儿，怎么，你想护着他？”
李目面色阴沉，他从贝灵儿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危机，可他不信贝灵儿踏入神灵之后，能与自己比较。
他不信之前还踩在脚下的人，可以一下飞到自己头顶。
“他之前明明一剑可以杀了尔等，偏偏没有动手，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如今还趁人之危…”
“鬼海之中，同样救了数百人，你们这些人，才过多久，就忘了救命之恩了？”
贝灵儿此刻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不同以往，那是拥有着绝对的自信，才能够体现的气质。
贝灵儿的话，也使得众人一个个都有些惭愧，尤其是那些鬼海之中被云夕救起的修士，此刻纷纷低头，沉默中，转身退后。
“你与他一样，亵渎了圣人，你以为你能逃掉么…”
李目这么一说，众人才醒悟，他们的目光，始终落在云夕身上，是因为云夕太过耀眼，可贝灵儿，一样是亵渎了圣人。
“我说你们有脑子没，给我点化的神明意志，正是……青灯上人…”
“某种程度来说，我是青灯上人的弟子，”
“有这层关系，还算是冒犯么…”
贝灵儿说完，她的身后，出现了一盏青灯，灯光中，仿佛有众生之影在摇曳。
这让众人为难了，贝灵儿的这层关系，谁敢说不是，师徒的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时间，两方在僵持之中。
而此刻的云夕，星空中的意志，已经消散了五成。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扭动身体了，就算看到了惊天的造化，却摸不到，这对他来说，无比的难受。
直到他的意志，消失了七成。
他不挣扎了，只是遥遥的看着那道坐在星空尽头的身影，愣愣的发呆。
谁能想到，这星空的尽头，是山海之主在镇守，也不知他在与谁下棋，千万年都没落一子。
云夕的意志，又消散了一成，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他的本尊，此刻眉心处，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一幕，让众人擦觉。
“他感悟神明意志失败了，会留下道伤…”
“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意志，以他的资质，都会失败…”
“不用我等出手，他也是个废人了…”
众人唏嘘，云夕算的上是绝艳天纵，却不曾想，失败在请神的时候。
“不可能…”
贝灵儿身体轻颤，在她看来，谁失败都不可能是云夕失败，他是一代修罗，力压所有圣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失败。
可如今云夕的模样，的确是……感悟失败，意志消散。
云夕的意志，消散了九成，他只剩一个头颅，视线模糊的看着那前方的伟岸身影，最后，他已经看不见太远，只能看见一只只纸船，不断的飘向前方。
“我化龙之后，无法到达彼岸…”
“或许是因为山海之主不喜欢龙，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这些纸船可以前进，若我成了纸船，是否也能一样前进…”
云夕的想法很大胆，因为化龙，是蜕变，是升华，可要化为纸船，却是退化，仿佛一尊神明，甘愿成为一个凡人。
如今的云夕，咬牙之中，选择了退化这条道路。
一成的意志，若是化成其他动物，可能做不到，可如果是化作一只纸船，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决定之后，云夕将自己的身体，想象成这星空中的一只普通纸船，最终，他身上的金光消散，威严不在，退化成了一只普通的纸船。
普通无比，可就在他成为纸船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身体的流动，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朝着那山海之主的方向前进，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航线，若没有意外，他会从山海之主旁边经过。
渐渐的，他接近了山海之主，接近了那道棋盘，他看起来是个中年人，眉目间威严无比，他同样看到了那棋盘，棋盘上，是一副残局。
他听到一些声音呢，像是叹息，也像是诅咒，有婴儿的啼哭，有野兽的咆哮，一瞬间，仿佛声音中，有着众生的的呐喊。
可渐渐的，这山海之主咳嗽一声，随着这一声咳嗽，云夕耳边的嘈杂声消散，天地，重归平静。
这还是他，在分不清概念的时间中，第一次看到山海之主动了，而且是发出了声音。
下一刻，那山海之主，隐隐间，抬头看了云夕一眼。
这一眼，云夕化作的纸船，摇曳了一下，好似受到了惊讶。
渐渐的，他飘到了山海之主的旁边，路线和他想象的一样，和山海之主擦肩而过，没有机缘，也没有点化。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山海之主动了。
他抬手，拿出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分不清黑白，仿佛他拿的，不是一颗棋子，而是众生的因果。
星空中掀起了无数的波纹，所有的纸船都开始了摇曳。
云夕也在摇摇欲坠，可在这摇曳中，他听到了山海之主的呢喃。
“亡道，众生皆知天为天，不知我为我，吾执古道之念，斩上苍于身前，故山海无量…”
“亡道，山河苍生大善，取众生之念为眼，看尽古今之因，立身天道前，故山海无量…”
“亡道……”
云夕渐渐的听不清了，那仿佛是经文，又好似至高的道法，让他朦胧中又不由得升起一股臣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