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纸片哗啦啦地散落下来，蒋司成怔愣一瞬，下意识抬头，目光中唯独能注意到的，只有在这些碎纸片间露出的妖冶双眸。
娇阳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往上走了几步，手指满是威胁意味地掠过他的领口，然后往上，略带暧昧地摩挲着男人下巴上的皮肤。
娇阳冲他吹了几声口哨，将男人的下巴勾起来，她脸上带着几分痞气：“喂，我说，那个傻姑娘都说她没病了。你还为难她做什么？”
“发疯了发疯了！”盛父满目惊恐，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早已准备的数名保安冲进来，将人护在身后。
“我早就说了吧，她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
反观蒋思成，他微蹙着眉头，其中一只手还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面对着徒然产生的变故，倒是冷静无比。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的眉宇染上一丝疑惑，盯着小姑娘的眼睛。她目光毫不躲闪，里面丝毫没有做戏的成分，反倒涌现出欣赏的意味。
娇阳在手指上落下一吻，然后踮起脚尖，印在他的薄唇上：“有意向和我谈一场医生和病人之间轰轰烈烈的恋爱吗，蒋医生？”
她笑眯眯地歪了歪头。
男人瞬间变得惊愕地望着她，方才保持的冷静被打破。
“你说我有病，没关系呀。你长得那么好看，你说我有病我也认了，不过仅限你给我看病。因为这样，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蒋医生。”
娇阳一蹦一跳地走到门口，偏过头，乌发掩面，面目莫测。她笑嘻嘻地冲他抛了个飞吻。
“还没有分开，我已经在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了呢。”
她继续往门外走去，盛父以及身后一群保镖见了她，都吓得避退三尺，身体战栗。
妈妈呀，精神病...真可怕。
其余路人见了她，早已瞠目结舌。他们亲眼看着这个小姑娘怎么走进去的，又是怎样走出来的。
这是发病了？可这严重的程度，还有救吗？
他们对着那个小姑娘一蹦一跳明显还在傻乐的背影，纷纷投出同情的眼神。
待人走后，盛父连忙冲到蒋医生的办公桌前来，手指指向娇阳的背影：“蒋医生，你看到了吧？她病重成这个样子，一犯病就说胡话，严重的时候还乱打人，你说这这样还有救吗？会不会对身边人有什么危害？对了，今天问诊的事情，记得一定要对外界保密...”
身为盛氏集团的继承人居然得了精神病，这对外界已经不仅是奇耻大辱的问题，严重的，还会动摇盛氏的股价和地位。
蒋司成抽出几张消毒的湿纸巾，擦拭刚才被患者碰过的地方。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坐下。
默默把刚才写的那份诊断报告划掉，重新写了一份：“保密问题尽可以放心。不过...现在来看，令千金病情的复杂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往后还要再观察。我先开几副药，让她吃着，切记她这个年纪不能多吃。
还有你要清楚一点，病人得了病，必然是心理上受了创伤，千万不能再受刺激。希望盛总明白一点，家人要做的工作是对病人的关爱，而不是二次伤害。”
盛父愣了几秒，然后心口涌上怒火：“你什么意...”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刚才出去的那位小姐打人了，就在医院门口，把对方打得浑身都是血，头都磕破了，太吓人了...”
“什么？”
...
几天后，考场。
后面墙角几个学生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盛娇阳是个丧心病狂杀人犯，居然把她亲妈妈都给杀了！”
“真的？不可能吧，要是真的，她怎么现在还没被关起来？”
“她爸有钱呗！她爸不是什么全球企业十强吗，她妈当初不就是因为这样，觉得她爸有钱，好好的音乐家不做，去给他爸当情妇！”
“可怜她妈妈了，含辛茹苦把她养这么大，她女儿就这么报答她。而盛娇阳她爸爸一点也不在意她妈，只在意他女儿身上一半他的血脉，所以即使知道这一切还是保下了她，真是细思极恐...”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疯子女人，她妈摊上这么个女儿真可怜...”
“可...不是说盛娇阳她有点精神问题吗？这几天看她穿衣风格、言谈举止什么都很怪异，和她之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该不会...做坏事太多了，被鬼上身了？”
“咦...你别吓我，怪渗人的。”
娇阳坐在前排，一边拿着笔杆奋笔疾书，一边咬着手指，默默听她们的议论。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无端猜测那么多，有证据吗？娇阳性情大变，难道不是因为她妈妈去世，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吗？人家遭遇了那么伤心的事，你们怎么还可以在背地里那么谈论人家？”
“对啊对啊，而且娇阳学姐的人品，我们不是有目共睹吗？她说话那么温柔，那么爱笑，所有人都喜欢她。你们几个人在这里那么谈论她，是不是妒忌她受欢迎？还是因为心里面喜欢她，可她优秀到根本不可能把你们放在眼里，所以生出的恶意？”
“胡说八道！她盛娇阳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犯，有什么值得喜欢和妒忌的？！”几人心底一急，一个没忍住提高了音量。
一时间，教室内无比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递过来，异样或同情，不断往娇阳身上扫过去。
监考老师皱紧了眉头，不断拿粉擦砸着讲台：“都给我安静！下面那个角落的人，名字全被记上去，全校通报批评处理！”
盛家的闲话都敢当着人面儿讲，真是活腻歪了。
“啊...”下面的人一阵唏嘘。
娇阳扯了扯嘴角，突然发出一阵嗤笑。在此刻的教室里，显得十分突兀。
她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徒手折断了手里的钢笔，然后站起身，低头开始挽袖口。
“老师...打算就这么算了吗？那通报内容，你打算写什么呢？——在考试中，一群学生在讲盛氏集团老总的女儿盛娇阳是个精神病、是杀人犯的闲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