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床上坐起,童思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已经被碾碎了。
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干呕了起来。
当眼睛渐渐能够视物的时候,童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不见了,那柄插进自己心口的水果刀不见了。
她猛地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淡黄色的窗帘随风轻轻摆动着,三两个毛绒抱枕散落在窗台地毯上,房间里摆放着素雅的中式家具。
这是我的房间?
【已重启剧情,本次重启功能为一次性功能,无法再次使用。】
冰冷的系统播报声音传来。
重启?
她这是...重生了!
童思伸手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双脚落地。
木质地板独有的冰冷触感让她此刻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夫人您醒了?”
有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中带着惊喜。
童思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声音颤抖急切,“玛丽,先生呢?”
玛丽忙迎上前扶住了童思,“夫人,先生现在在会客厅呢,您可别再跟先生闹了,您看您身体也不好……”
玛丽接下去的话,只是在童思耳边飘过,她根本没有细听。
童思的脑海中只是重复回荡着玛丽的话,他还活着,在会客厅。
还活着,在会客厅……
她记起来了,系统重启了她的穿书任务,她现在回到了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
童思甩开玛丽扶着自己的手,往楼下跑去。
她此刻迫切地疯狂地想要见到他,见到那个为救她而失去生命的男人,那个阴鸷偏执却深情得让她心怜的男人。
她飞快下了楼梯,身体的虚弱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奔跑的步伐,在下最后几个台阶的时候甚至踏空了直接摔了下去!
周围响起佣人们的惊呼声,童思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冰冷的瓷砖磕得生疼,疼得都有些麻木了。
可是这种疼痛反而让她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是活着的感觉。
她很快就爬起来,光着脚继续往会客厅跑去。
跌跌撞撞……
很快,她到了会客厅的门口。
近乡情怯,就要见到他了,童思反而不自觉地放慢了自己一直往前急速奔跑的脚步。
她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快冒烟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将手轻轻搭在了会客厅的红木门上……
会客厅的淡棕色沙发上,坐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白衬衫西装裤,衬衫上有暗纹雕花,都是剪裁得体的设计款,低调精致。
他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阳光从会客厅敞开的大窗户那悄悄钻了进来,他冷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微微散发着暖意。
他是活的,活着的,不是前一刻浑身浴血在她怀里慢慢失去了生机的样子。
童思鼻子微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盯着他看,男子抬起薄白的眼皮看向了她在的方向,眉眼清绝如画。
看到她之后,他原本漆黑平静的眼睛蓦的睁大,像是在平静的湖水投下了一颗小石头,荡漾着波光,眸色潋滟。
原来怎么会觉得他很可怕的呢?
明明他比那个什么破男主好看千倍万倍!
很快,他垂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取下眼镜,然后捏了捏自己褶皱起的眉心,似乎有些不甚其扰的样子。
“你又想……”
话还没说完,有个香软的身子就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搂住了。
他一直放在心尖却从不肯主动碰触他的女人,跪坐在地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方仰宁,方仰宁……”童思在他耳边轻唤这个名字,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下,打湿了方仰宁的后颈。
直到死亡来临之时,她才发现,她的心其实早就遗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不自知。
而这个男人,到死还以为自己爱的是别人,想要成全她,放她走。
这个傻瓜,超级无敌大傻瓜。
童思用脸蹭了蹭方仰宁的肩胛处,又下移将脸贴近了方仰宁的胸膛。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他心跳的声音很有力,有旺盛的生命力。
童思更加搂紧了方仰宁,好像要把自己镶嵌到他身体里似的。
方仰宁此刻浑身僵硬,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他双手悬在半空,想搂住童思却又怕她不高兴。
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他的碰触,连新婚之夜都是他强逼的。
这次她离家出走,找到她时候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强行将她带回之后她就发了高烧昏睡在床上,三天未曾清醒。
好不容易看她身体好转,他实在是舍不得让她再动气了。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薄唇被另一个柔软堵上了。
方仰宁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遵从自己的内心,双手环绕住了童思有些单薄的背,将她紧紧搂进自己怀里。
病了这么几日,他的姑娘都瘦了,方仰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疼了一般。
“咳咳,我,我们先出去了。”刚才在会客厅跟方仰宁商讨事情的几人相继退出,还很贴心地将会客厅的门给带上了。
外界都传闻方先生和他太太感情不睦,现在看来,传言果然未必都是真的。
听到有外人的声音,童思忙松开了方仰宁,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将头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
天哪,刚才注意力只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她完全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别人在。
真是太作死了!
她感觉她此刻尴尬地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别以为这么做你就可以离开我!”
方仰宁的声音贴着自己的头顶传来,一向清冷无波的声音此刻却带着克制和隐忍。
他以为这又是她想要试图离开耍的手段吗?
真是,真是大傻瓜!
傻得那么可爱,让人心怜。
童思直起身子,仰头看向他,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无辜的小兔子。
方仰宁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此刻掐死了她,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对他说要离开的话了?
方仰宁宽厚的掌心在童思纤细的脖子上抚摸着,终究,是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