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别墅虽然很多年都没有住过人了,但是温老爷子一直都有派人来这里打扫,里面干净整洁。
别墅静悄悄的伫立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谁,仿佛它的主人仍然在世一样。
推门而入,前庭是大片大片的花儿,绿色的叶子和白色的花朵在暮色的风中微微摇曳,静谧的空气让简夕原本狂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
“是夕颜花啊。”简夕轻声说道。
透过这些花儿,她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女子一袭白色长裙,神情温柔,乌黑的长发别在耳后,披在肩上,低着头,轻轻嗅着那淡淡的花香。
简夕忍不住轻轻眨了眨眼,脑海里的身影又消失不见。
“盛庭,咱们进去吧。”她转过头,对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霍盛庭说道。
霍盛庭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最美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夕儿,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
简夕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刚才愣了一下神而已。”
霍盛庭看到她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牵起了简夕的手:“那你要答应我,不管待会儿看到了什么都要尽量保持平静。”
简夕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还能看到什么?最让她惊讶的也不过就是父母真正的出现在她眼前。
只不过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简夕打开了玄关的门,咔哒一声,仿佛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时光。
别墅的内部很整洁,几乎看不到什么有个人喜好的装饰,倘若不是前庭里那一大片夕颜花,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简夕停也没停,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间大大的主卧,但是空荡荡的。
次卧,客房,同样如此。
她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方才从外面看的话,走廊尽头的房间应该有一扇面积不输给主卧那扇大大的落地窗,而透过那扇落地窗,刚好可以将前庭大片的夕颜花尽收眼底。
简夕记得夕颜花的花语是“永久的爱情”以及“复仇”。
母亲,你心中这两种极端感情的归属者到底是谁呢?
她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大片大片的洒在洁白的地板上,房间的另一侧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粗略估计至少有十种。
霍盛庭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设计类的书占的比例最大,其次就是邮寄,小说,散文,名着……
与书架相对的是一幅画,画上面是一朵夕颜花,洁白无瑕,好似天边的云彩。
简夕走到书桌前,上面只有一个相框倒扣着。
她伸出手,有些迟疑的将它扶了起来。
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女子和她身旁神色温柔的男子映入眼帘。
那女子毋庸置疑,就是简夕的母亲温若云。
男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头发带了一点点褐色,眼眸竟然是蓝色的,五官既有白种人的深邃,又有黄种人的精致,两种风格融合,让这个混血男子俊美的不似凡人。
“夕夕,这应该就是岳父吧。”霍盛庭注视着照片上的两人。
别的不说,就只看五官,没有人会质疑照片上两人和简夕的血缘关系。
简夕在来之前曾想过自己会有怎样的收获,但是在见到父亲照片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这是自己来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其余的,根本就无法和他比拟。
“原来我和父亲长得真的很像。”简夕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上两人的脸颊,“血缘真的很奇妙,盛庭,你说咱们两个人的宝宝会不会也很像咱们?”
霍盛庭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妻子:“我希望两个宝宝都更像你一些。有宝宝们在,有我在,你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简夕眨了眨眼睛,眼眸中泪意闪烁:“盛庭,我现在就很幸福。”
她坎坷了一世,年幼失怙,过去的二十多年都走的跌跌撞撞,但是今后却不会如此了。
简夕将相框紧紧的抱在怀里,一颗泪珠砸在她的手背上。
“盛庭,抱歉,原本答应你要控制好自己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她带着鼻音说道,声音微微哽咽。
真是的,自从怀了孕之后就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
霍盛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
不多时,简夕就止住了泪意。
她将相框小心翼翼的交给霍盛庭,然后走到书桌后面,拉开了抽屉。
一个花纹无比精致的木头匣子出现在简夕的眼前。
霍盛庭一眼就认出了这匣子的材质是一整块的上等红木,而上面的花纹。
“这应该是岳母亲手设计的吧。”他道。
这样奇异而又精美的风格,除了温若云,不做他想。
简夕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红木匣子。
一塌厚厚的明信片安静的躺在匣子里面。
明信片的正面是Y国各地的名胜古迹,每一封明信片的寄件人都是云枫,而收信人则是温若云。
【若云,见字如面,展信舒颜,爱德思瓦大瀑布果然不负盛名,异常的雄伟壮观,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想和你一起来。——云枫】
这张明信片的落款日期是二十五年前的盛夏。
【若云,见字如见晤,展信舒颜,这里的沿海种植了一大片薰衣草,虽然你好像更喜欢夕颜花。
我还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华国的老妪,她说你们华国的古人喜欢用一些花瓣和草药做香包。
我想跟着这位老妪学一学,但是人家却说这是不外传的家传绝学,最后我只好买了一个,回头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云枫】
简夕一张一张的看过去,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无比鲜活的画面。
这些明信片里面有一部分是云枫寄给温若云的,还有一部分是温若云给云枫的回信。
她的唇角挂着微笑,“真没想到我的父亲原来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原本听爷爷的描述,还以为他是一位特别严肃的人。盛庭,我的父母,他们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