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条上写着五千两银子，能管他几顿饭，说要凭杜婉自个儿的良心，“郡主，记得要给我送几坛好酒来。”
“好酒？你当我傻，好酒多贵。以前我去望月楼喝那么一小壶的果酒，都要一百两银子。有酒你喝就行了，别想挑剔。五千两只能吃五顿，四菜一汤，外加一坛子酒，就是这个小坛的。”
杜婉觉得这个生意可做，有利可图，但是在皇帝的地盘上做生意，要不要报备一下？还是先不报备，她一举一动恐怕皇帝都能知道。
这个老头嗜酒如命。
刚才是闻到他们喝酒了，这才敢出声喊住她。
刚才带着一坛酒，还剩下半坛呢，拿到欠条后，杜婉又去了杜潜的牢房一趟，把吃剩下的饭菜，倒到了一个菜碗里，接着又拎起半坛酒，来到那个老头的牢房前。
“吃剩下的，嫌弃不？”杜婉挑眉问。
老头很激动，望着那酒坛双眼放光，“不嫌弃！”
杜婉把酒菜递给他。
老头吃东西都不用筷子，直接上手。
对面的牢房，那里同样关着一个贪官，刚才老头和郡主的交易，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跟老头子一样向杜婉买吃的，问题是他多疑。
等杜婉走远了，那人才挪到牢门前，“周老头，你不怕是一个坑吗？”
“坑？”周老头自嘲一笑，“能坑啥？坑我命，还是坑我的钱？外面的钱不花，也是便宜给了外人，还不如直接拿来跟郡主交易，还能换几口酒喝。”
“……”那人觉得自己真傻。
快要死了，还顾忌什么？
于是那人一扶着牢房铁门，高声大喊，“郡主！郡主，郡主！我也要买酒，买肉！买吃的！”
“咦，生意来了。”
杜婉一听，乐了。
她又返回，那人写了一封信，还写下了一万的欠条。
接下倒是没人了，都是观望。
杜婉让狱卒把笔墨纸砚放回杜潜的牢房，她自己跑到牢房大门外，招来了庄丛，让他带人去指定的地址，连夜收账。
庄丛对于杜婉的各类操作，已经见怪不怪，立即去照办。
一个时辰后，庄丛回来，多出了一万五的银票。
杜婉一拿到银票，乐得不行。
掏出了一张百两给庄丛，让他请大伙吃一顿，剩下的就赏给他了。
庄丛泰然自若地收起银票，“谢过郡主。”
“不必客气，接下来要跑腿的事情多着呢。”杜婉觉得这里面的生意，还是有很大发展空间的。
庄丛问道：“时辰不早了，郡主不回府？”
“不回了，今晚就在这里过了。”
“这个地方，不适合吧。”
“有什么不适合的，我大哥都能住，我怎么不行了？倒是你们，不用守在这里了，可以都回府去。”
杜婉坚持要留下来，庄丛也就不好多说。
守在外面的一百亲卫倒是没有回去。主子在这里，他们回府歇息，传出去他们还用混吗？这个肯定不行的。
杜婉没有回去牢房。
倒是开始在偌大的皇宫溜达。
有着令牌挂到腰间，杜婉是光明正大走着，都没有人敢拉她。凝神在谢贵妃的百翠宫听了一会儿，禁卫军已经撤走了，百翠宫里静悄悄的。
杜婉的注意力又溜到了皇后那里。
咦，皇后居然在哭，皇帝在一旁安慰。
这个哭唧唧的戏码，跟谢贵妃那里类有点不同，皇后是得知女儿有了线索，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知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头，一边心疼似的说着一边掉眼泪，“皇上，女儿的下落，真能找到吗？”
“审了，那人还没开口。”
皇帝对于皇后，还是有感情的。
他让人审问刘神医，只是还未能撬开他的口。
这个事情，皇帝交给了裴灏来办。
皇城司在宫门外面，于是杜婉凭着令牌又出宫，去了皇城司衙门。
此时，衙门还守着官兵，点着火把。
杜婉会过来，是她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裴灏等人还待在衙门加班。
所以，裴灏本在审问刘神医，出乎预料的，听到下属禀报郡主过来了，裴灏一下子跑了出去，脚步稍显急切地迎上了小姑娘。
上前便很自然地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臂，仔细打量一番。
“郡主，您怎么这么晚过来？还只穿着这点衣服？”裴灏当即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亲自给她披上。
杜婉说道：“我不冷的，你不用给我。”
“说什么？晚上比白天冷多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没回府？”
“我大哥还在牢里呢，等明天和我大哥一起回去。”杜婉是不太放心杜潜一个人，生怕幕后有人会趁机耍阴招。
裴灏带着她进去，让她坐到火盆旁边，再倒了一杯温茶给她，让她暖暖身子。穆思安看着世子爷忙前忙后，都有点怀疑人生。
一定是幻觉，幻觉！
裴灏理都不理穆思安那小眼神，注意力都在小姑娘身上，“刘神医还没招供，杜大哥明天可以出来吗？”
“百翠宫的那个宫女可有问过？”
“死了。”
“怎么会死了？”
“禁卫觉得她可疑，对她用刑了，她受不住自尽了。”
“……你信？”
杜婉想到禁卫刑讯的残酷手段又沉默了。
皇帝问话，宫女站出来认了，但是皇帝不知是何想法，又让禁卫来审问。禁卫问几句觉得可疑了，便用了刑，只是宫女来来回回那几句，没一句是实质的。
结果，宫女自尽了。
裴灏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身后的青丝，“我怀疑死去的宫女，只是个替死鬼。”
“我也怀疑。”杜婉赞同。
“你能找出人吗？”
“只是听过声音，没见到人。”杜婉回想起当时那宫女和谢贵妃说的话，“那宫女是谢贵妃的心腹，从谢家跟着谢贵妃一起进宫的。”
这个范围，还真没几个了。
裴灏见她把一碗茶喝完，又给他添满。
接着裴灏的目光扫向屋子里的，穆思安和胡三等人，“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很闲吗？都去看看审讯进行得如何。”
“是，大人。”
胡三老实地出去。
唯独穆思安磨磨蹭蹭的，脚步慢得要踩死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