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这位小兄弟,今日是一场误会。本将特意过来是想替手下向您道歉。只是来的时候,听手下说小兄弟的身手很厉害,忍不住见猎心喜,想试一试罢了。我没恶意的,真没恶意!”
涂佐这人能混到今日,靠的从来不是骨气。是一股子狠劲和阴险,还有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现在他说这话时,模样很是真诚,差点连他自己都骗过去了。
杜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话。
这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若两个人换过来,是她的命落到他的手里,这态度定然会天差地别。
杜婉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是不会对涂佐动手的,再说真杀了他,她是可以一走了之,可身边还跟着大娃和小娃,另外还有客栈掌柜一家子。
杜婉没有挪开剑尖,冷笑问:“真是来道歉的吗?”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大家。”涂佐语带讨好。
旁边的手下赶紧附和,“是真的,我家将军来跟您道歉的。”
——“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将军没想过要伤你。”
——“将军是个好人,绝不会滥杀无辜。”
——“小公子,这是场误会!是误会,还是快点放开将军。刀剑无眼,不小心误伤了怎么办?”
——“将军来之前还说要好好跟您道歉。”
——“对对,这个我可以作证。”
——“我们都能作证!”
——“……”
杜婉剑尖未挪动,又故意问:“哦,要如何道歉?”
“本想请你到县衙一聚,好酒好菜都备上了。现在县里的粮食不多,能吃的肉更少。只要你跟我回去……”涂佐想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应该最喜欢吃。
忽然,觉得眉心一痛。
尖剑划破了皮,鲜血如丝般缓缓流下。
涂佐本能后退,然而剑尖有生命似的,始终贴着他的眉心。
杜婉警告,“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个除了准备酒菜,还有银子,诚意很足。”涂佐加大的筹码。
杜婉对于银子挺喜欢的,“准备孝敬爷多少银子?”
“一千两?”涂佐试探问。
杜婉面色一冷,涂佐再加,“五千两?”
“打发叫化子吗?爷是缺几千两银子了,还是你的命只值这点钱?”杜婉脚步往前一踏,手中的剑尖跟着朝前一送,吓得涂佐立马后退了一步,险险似的避过送命的机会。
涂佐以为自己避得快,才躲过了一剑。
没想过是杜婉故意放过,就是不急着要他的命。
今日涂佐带了一百余名心腹过来,以为带的人不少。
结果,人数再多也没用,没一个有用的。
客栈的大门没有关,外面的探子早看到了,连忙派人回去禀报上司。
涂佐的筹码一直在加,例如想让杜婉在军中任职或是许以重利,五千两如今都成了十万两。
杜婉说道:“银子呢?”
“在县衙。”涂佐随意找了个借口。
“让你的人去取,最好弄成大面额的银票,不要想抬着几箱白银过来给我添麻烦,也不要做着我一个人带不走银子的美梦。惹怒我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杜婉嗓音淡淡的,情绪起伏极小,连音量都控制得不大不小,和平时与人闲聊一般。
涂佐此时真是忌惮极了。
眼前这人的武功,超过了他的想象。
恰在此时,身后有个人喝道:“放开将军,不然我杀了他们。”
杜婉回头一看。
二楼上面,有两个士兵捉到了大娃和二娃。
大刀就架到两个小孩子的脖子上。
杜婉很是无奈地叹了声,“我今日本来不想杀人的,可你们不让。”
只见她一脚踹飞了涂佐。
涂佐人还没有落地,就口喷鲜血。
那么高大的男人被踹飞还是很震撼的,一下子飞到数丈远,撞到大门碰得一声巨响,又摔了个狠的,又是吐血连连。
在旁人关注涂佐被踢飞,还没回过神儿来之时,杜婉那只素净如玉的左手,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枚铜钱,猛地朝身后掷出。
“啊——”
一声惊叫,是二娃发生的。
刚才捉住两人的士兵,眉心都出现了一个血洞。
一招致命!
只用了两枚铜钱当暗器,就要了两条人命。
这个手段,骇人听闻。
在场的人都见了,都心生胆寒。有几个反应得快的,想去救涂佐。只是纤细的身影,比任何人都快,身影一闪,就站到了涂佐身前,一脚踏到了他的胸口。
锋利的长剑再次指向他的喉咙。
四周又是一静,没有人敢说话。
杜婉冷冷地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涂佐,“一群蝼蚁罢了,不杀你们是懒得脏了手,以为小爷是怕了你们吗?”
“银子……要多少都给你。”
涂佐掩饰掉心底的狠毒,暂时只求活命。
刚才杜婉那一脚,让他受了很重的内伤,若非他习了内功,底子还打得好,恐怕刚才会命丧当场。
涂佐解开了身上的钱袋。
见杜婉不为所动,涂佐又从衣袍的夹层里取出一叠银票,都是最大面值的,少说有十几万两。
杜婉挺意外,身上带这么多银子?
难道说这人还准备随时跑路?
正如杜婉所想的,涂佐无妻无儿,就是个亡命之徒,或者说他从未想过替谁卖命。朝廷大军过来之前,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命……
大娃牵着二娃过来,明明很害怕却没有露怯。
杜婉见了,觉得兄弟俩还不错,“大娃,二娃,过来把银票收起来,再搜他的身。”
“是,公子。”
两个孩子有活干了,连忙捡起钱袋和银票。
又开始搜涂佐的身。
涂佐先前还凶神恶煞,很是吓人。
可现在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连动一下都不易,兄弟俩搜着搜着就不怕了。
二娃一双大眼更是闪闪发亮,满是崇拜地看着杜婉。
公子真厉害,把恶人都打倒了!
兄弟俩没从涂佐身上搜出银票,倒是搜出了一枚小巧的白玉印章。
杜婉一见,“哟,这个我熟,钱庄的?”
“……”涂佐突然吐血,昏迷了过去。
杜婉摇头叹道,“太弱了,怎么当上将军的?”
见识过她的杀人手段,谁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