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叛军还没开打,就送来降书。
穆思安一整天都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有人曾经质疑,会不会是叛军的策略,穆思安只是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把他打发得远远的,再安排人去接手漠丁县的叛军。
他穆思安难道没怀疑过有诈吗?
当然是早就查证过了!
穆思安去收复漠丁县时,还听到了一个八卦,听说有个女人爬上了涂佐的床,当时那女人嚷嚷说自己是南阳伯的女儿,不过没有人当真,涂佐玩过后就把她送给了一群手下。
他们一时没控制好,把人给折腾死了。
穆思安带去的人证明,那个女子正是流放三年的王锦儿。
涂佐因为此事,要带一群心腹逃亡,结果中途被朝廷军队射杀。
这个消息传到太初县,已经是数天后。
杜婉听到时愣住。
王锦儿就这么死了?
她猜到了当中的猫腻,但什么都没说。
这几天她一直照顾裴灏。
裴灏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让杜婉放松了许多。
杜婉坐在床榻前,喂裴灏喝药,“老大夫今早说,再过三四天,你就能坐马车了。到时我们就可以离开太初县回京。”
“那时思安该过来,咱们不必赶着离开。”
“……也对哦。”杜婉一拍脑门。
这些天忙昏头了,都没想到这点儿。
裴灏没跟小姑娘说,他是统帅,要离开也要凯旋而归,还要上报朝廷,得到皇帝允许才能回京。不得不说,杜婉还真没有想到这点儿,她以为他都受重伤了,回京养伤很正常,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穆思安来办。
外面有个护卫,匆匆过来禀报,“世子,穆大人来了。”
屋内的裴灏,还没出声说让人进来。
穆思安已经大步迈了进屋子,面上带着担忧和急切,一见到躺在床榻上的裴灏,面色还算可以,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这时他又看向坐在床前的杜婉,“阿灏,我听说你受了重伤,现在如何?”
“好多了。”裴灏淡淡地笑着说。
接着穆思安又向杜婉行礼,“见过郡主。”
“来得挺快,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到呢。”杜婉算过时间,觉得他最快也要两天后。
穆思安惭愧,“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见过乔启了吗?”裴灏问起了正事。
穆思安道,“还没呢,我进到太初县就直接来见你了。”
裴灏又道:“嗯,那你去见乔启,看到裴琛就捉起来,不过这么多天了,裴琛若是不傻恐怕早逃了。”
“我会派人去捉他的。”
穆思安没有待很久,只说了半刻钟,便匆匆离开。
裴灏现在不能亲力亲为,很多时候都要穆思安去解决,不过,穆思安离开之时,还留下了一支军队保护裴灏。
杜婉知道后没出声。
有人保护,总比没人保护好。
杜婉回头看向裴灏,发现裴灏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要小解什么的,“怎么啦?要不要叫胡三进来?”
“不用,是我饿了。”
“哦哦,想吃什么?我去厨房找一找。”
“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喝粥就成。”
“……”可你只能喝粥,这是老大夫特意吩咐的。
杜婉知道一个人天天喝粥,就是变着花样来,还是会腻的。
可这不是没办法么?
杜婉琢磨了一下道:“要不,让厨房给你煮碗清汤素面?”
“行吧,总比喝粥的好。”裴灏退居其次。
杜婉当即站了起来,“那我去厨房一趟。”
最近的世子爷醒来,不知咋回事,一天要吃上四五顿。只不过老大夫说了,生病的人能吃是福气,对身体恢复有好处。因此杜婉就没有阻止他,而且他的面色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好。
裴灏望着小姑娘走出去的背影,眸底满是温柔之色。
他的身体好转了许多,已经不会感觉到痛,还有她几乎天天地守着他,把他照顾得很是妥帖。
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只是,人是贪心的。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想得到一点点。
得到了一点点之后,又会想得到更多……
杜婉去厨房一趟,亲自盯着裴家一个护卫做了一碗素面,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是她特意让他添加了少许青菜,还打了一个鸡蛋。
不要问为什么护卫要当厨子?主要是胡三不放心裴灏的吃食经过外人的手,恰好有护卫的厨艺不错,便临时征用。
杜婉端着面条回去。
见到胡三扶起裴灏,坐回了床榻。
杜婉把面条放到桌面,胡三又端来了一盆清水和干净的手帕,给裴灏洗手。
裴灏让胡三退下。
杜婉问了声,“能自己吃面条吗?”
裴灏犹豫了一下,“……可以吧,要不我试试?”
“行。”杜婉端着面条到他跟前,让他自己拿起筷子吃。
裴灏试着去接大海碗。
结果差点没端稳,幸好杜婉反应快,把碗重新接住。
面汤还溢出了一点点,吓得杜婉赶紧将碗端远,就怕烫到他的手。
裴灏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杜婉道:“算了,还是我喂你吧。”
“那……辛苦婉婉了。”裴灏略带歉意地说着。
“不辛苦,这点事儿怎么会辛苦呢。”杜婉担心他会多想,连忙安慰道。
生病的人心思最为敏感了,也最容易多想。
以前杜婉在医院亲眼见过一个男病人,明明胃穿孔刚出手术室,还作死地去拔打点滴的针,就是因为他老婆抱怨了他一句话,那话也不是什么难听的,就是骂他天天喝酒,让他不喝非要喝。
杜婉那时没觉得他老婆有说错。
可那个男人就是敏感地想多了,觉得他老婆嫌弃他是个拖累,还说自己死了好些……矫情得一匹。
杜婉不自觉地把裴灏代入进去。
于是,照顾得很小心,不敢刺激他。简直是他要啥给啥,要天上的月,她都要摘给他似的。
杜婉很小心地喂裴灏吃完面条。
再细心地递上手帕,等递过去没见他接,她才恍悟般亲自给他拭去嘴角的油渍。她不知道自己每每擦拭一下,裴灏看向她的眼底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