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在裴灏紧逼的目光下,硬是丢下一句,“世子,大夫和他徒弟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说完,他被鬼追似的跑了。
杜婉大眼带着费解地看着胡三出去的背影,“你要找老大夫吗?”
想到他可能是不舒服才要找大夫,她又紧张了,“要不,我去找找老大夫,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很可能是去挖药了。”
“不碍事,现在好多了。”
裴灏状似有点儿累,头挨到了她的头。
杜婉还是关心地问:“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刚才想坐起来,却头晕了一瞬。”
“大夫都说你这次失血过多,要慢慢补回来,偶尔头晕很正常。要不,喝碗糖水?”
“能喝吗?”
“能吧。”杜婉不太懂。
但是以前累了或是头晕都会补充点儿葡萄糖。
这里没有葡萄糖,糖水也成吧?
杜婉真让人去用开水冲碗糖水过来,还是胡三亲自端来的。
把那碗糖水递给杜婉后,胡三不敢直视世子爷,默默地转身退出屋外。
杜婉试了试碗边的温度,见到碗底还没有完全融化的糖,不由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碗中的水,“还有点儿烫,但可以慢慢喝。就是不知甜不甜?”
“要不你试一试?”裴灏温柔的怂恿道。
杜婉一时没多想,还真的试了试,小小地喝了一丢丢,再砸吧砸吧着小嘴,“有点甜了,不过能喝。实在喝不下,你就喝一半吧。”
“嗯。”裴灏目光古怪地看着那碗糖水。
杜婉慢慢地把碗送到他嘴边。
他真像是怕烫一般,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杜婉这个爱好甜的姑娘,都觉得有点甜的水,裴灏又如何?
齁甜齁甜的。
但他依旧一口接一口的把糖水喝光,只是在心底又默默地给胡三记上了一笔。
门外的胡三顿时打了个冷颤。
杜婉把空碗放到一旁,轻声问:“要不躺下睡会儿?”
“不太想躺着,大概是这些天躺太多了。”裴灏无意似的蹭了蹭她的脸蛋,倚在她身上的重量又加了两分。
这让杜婉错误地以为,他还很不舒服。
只能任由他靠着,见他闭上双眼也没说什么。
外面。
穆思安一身疲倦地来了。
但又被胡三拦下。
穆思安刚想说什么,被胡三使了个眼色。
胡三走远了点儿,穆思安识趣地跟上,“你这是想做什么?”
“世子爷现在不宜被人打扰。”胡三含糊地说着。
穆思安挑眉,张嘴无声似的问:“郡主也在里面?”
胡三点头,“您来找世子有要紧事儿吗?”
“也不算很要紧,就是跟他禀报下情况。”穆思安将叛军重新收编,而那些老弱病残的士兵,自然全部解散,“后续的杂事挺多的,要找一个擅长的人来干才行。”
胡三只是憨憨地附和。
对于政务什么,胡三是一头雾水。
穆思安知道现在不方便见裴灏,便让胡三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给他。
胡三叫来一个人,去厨房一趟。
没多久就有人端来一大碗面条,上面还放着一个鸡蛋。
杜婉在屋内早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穆思安过来找裴灏,想必要谈论公事。只是想到他身体不适,她认为胡三做得很对。随即她生怕冷到他,把滑落的被子拉上一些,把他小心地裹了起来。
裴灏没有动,由着小姑娘做着,嘴角却微微翘起。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终究还是病人,再怎么逞强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需要睡眠。本是假寐的人,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睡了过去。
杜婉生怕会把他弄醒,每次让他平躺下,她都会很小心。
庆幸没有把人弄醒,杜婉替他掖好被子,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在屋檐下,见到穆思安和胡三蹲在一旁。
穆思安惊讶,“郡主,您怎么出来了?世子的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先前说有点不舒服,现在睡着了。”杜婉说话的时候,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想来跟他讨论公务?”
“是的,他是统帅,许多事情越不过他的。”
“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就自个儿做主吧,他的身体还没养好呢,大夫说不能太过劳神。你知道乔启吗?就是因为操心太多,大夫都说他落下病根了,挺惨的。”杜婉板着小脸很是严肃地说着。
穆思安嘴角抽了抽。
胡三低头装着没听见。
乔启那点儿破事,是谁弄的?
伤是世子爷做的,被气得养不好病,则是郡主的功劳。
杜婉才不管穆思安那边的破事,“不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不要来打扰他养病,我还要等着他的病情好点儿,带他回京呢。”
“这个……”
穆思安一时哑口无言。
还没成亲就护上了?早知道如此,还退个啥亲?!
他心里这点想法,可不敢表露出来。
穆思安最终没能踏入房间,不过他离开之前,把需要禀报的写成了册子,递给了胡三。
胡三趁着杜婉不在之时,去见自家主子。
裴灏白天的睡眠很浅的,胡三进来他就醒了,接过胡三递来的册子翻看一遍。他的双手是受伤了,可经过几天的治疗,恢复得七七八八,然而,他在杜婉面前还是会装着伤势未愈的样子。
胡三算是近身伺候过世子爷,自然知晓一些情况。
裴灏将册子递回给胡三,连下了几道指令。
直到提起裴琛的去向之时,裴灏眼中透出寒意,“让暗卫去做,全杀了。”
“遵命,世子。”
胡三恭敬地退下去。
安排人守好门户,胡三亲自去找穆思安。
穆思安听到几道指令,松了口气。
再听到世子爷对裴琛等人下了绝杀令,就想到世子爷可能对裴琛没耐心了,一个愚蠢到被人糊弄几句就相信的。他父亲只是在镇国公掌管下的军营当差,被上级派去剿匪时出意外死了,关镇国公何事?
何况这个上级,还不是镇国公。
裴琛听人挑拨几句,还真以为父亲是国公爷害死的。据说这次如果不是裴琛的原因,世子爷不会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