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回来的杜婉,没有先回玉灵苑。
她哧溜的就去了主院见长公主。
长公主怀孕已经过了三个月,早收到女儿要回来的消息,很是高兴。杜婉同样很开心,一个下午都腻歪在长公主身边,直到杜驸马回来。
杜驸马看到女儿一样很惊喜。
跟长公主相信女儿闭关不同,杜驸马前两天已经从儿子那里得知,女儿所谓的闭关是去了西南边陲,还救了裴灏那小子。
杜婉没见到杜潜,便悄咪咪地找上杜驸马,将那条流言说了说,“亲爹,我猜有人不安好心。”
“回头我让人查查。”杜驸马打量着女儿。
一段时间不见,女儿好像长开了些。
杜驸马犹豫再三,还是道:“婉婉,镇国公在承明回京当日,找上你舅舅了,跟你舅舅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哦。”杜婉迷茫了一瞬,这个跟她有关系吗?
杜驸马道:“次日皇上私下跟为父说,镇国公要用儿子的军功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跟你成亲。”
杜婉一时默然。
杜驸马继续道:“按照镇国公的说法,承明曾经和你承诺过,只要他凯旋而归就成亲,说你那日还送他一根发簪。镇国公认为退亲一事纯粹是裴夫人的私心造成,未曾知会承明和他,所以不作数。”
“……”杜婉只觉得镇国公把错推到了裴夫人身上,有点无耻。
仔细说起来,退亲之事最先是杜婉提起,再由裴慧语促成。再由裴夫人和杜驸马来完成。镇国公这样对皇帝说,是退亲的过错由镇国公府一方来承担。不过此举明面上显得大气,个中的算计不小。
若是公主府还斤斤计较,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杜婉脑子转了个圈儿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杜驸马更是通透,“婉婉,他出兵之前真说过吗?”
“说过。”杜婉头痛。
“发簪也送了?”
“那个——”是他抢走的!
杜婉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
凭她的能力,真要把发簪抢回来又不是难事。现在说什么抢不抢,别说杜驸马不会相信,连她自己都不信。
前一刻许下承诺,下一刻退亲,很是儿戏。
杜驸马想到皇帝将难题丢给自己,只得将问题交给女儿来决定,“婉婉现在如何想的?嫁还是不嫁?”
“容我再考虑几天。”杜婉没办法现在就做下决定。
在大秦里没有平等和人权的说法,官员非常注重功绩,这是晋升必备的。裴灏用此来换取和她成亲的条件,相当于放弃了一次晋升之路。
杜婉有点儿感动。
可是裴夫人那边的事情,要如何解决?
和父母用过晚膳,杜婉转去杜潜的院子,没有见到他的人,随后她回去了玉灵苑。
而被杜婉惦记着杜潜。
此时正在镇国公府的听雨居,冷眼看着裴灏,“那些传言是你放的?”
“怎么可能?我又没疯。”裴灏否认。
杜潜半信半疑。
这人为了娶妹妹,难不成真疯了吗?
没人知道裴灏听到退亲消息,人没疯却在疯狂的边缘试探着。
杜潜道:“不要再费心思,我妹不想嫁给你。”
“大哥,婉婉答应过嫁的,只要我解决掉家里的事情。”
“你要怎么解决?为了一个女人,解决掉你的母亲和妹妹?日后旁人会怎么看我妹妹。”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裴灏说会自己解决,就会自己解决,“到时我母亲会亲自去公主府道歉。”
“做梦吧你。”杜潜不太相信。
裴灏淡淡笑了笑,“您觉得我母亲是坏人吗?”
“这个……”
杜潜理智地想了想,“算不上吧。”
裴灏又定定地看着他问道:“杜大哥之前总是嫌弃我,是为了什么?”
“我妹妹那么好,你小子配不上。”杜潜理所当然道。奈何妹妹总要嫁人,环顾京城也就有这小子能勉强凑合。
裴灏接过话茬,“我母亲跟你的想法类似,连你都能接受我。我母亲只要想开了,也能坦然接受婉婉。”
“……”杜潜想反驳。
只是最终不得不承认,裴灏说得很在理。
严格来说裴夫人确实算不上坏人。只是有着世上很多母亲都会有的毛病。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格外优秀,一般人都配不上她儿子。若是裴夫人嫌弃的对象,不是他妹妹。杜潜也会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
算了,再给个机会这小子。
杜潜道:“听我妹说,你母亲问题,你会解决?”
“是的,我说过。”
“要多长时间?总不能拖个一年半载吧。”
“一个月。”
“行,那本郡王等你一个月。”
杜潜一拍裴灏的肩膀,洒脱地转身离去。
裴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胡三进来,送了封密信给裴灏。
裴灏打开一眼,上面写明了一件事,是裴琛之事处理干净了。他把密信毁掉,不留一点痕迹。
从此这个世上,再无裴琛这个人了。
裴灏问道:“护国寺那边如何?”
“夫人确实去找元通大师了。”胡三不好说元通大师,会不会如主子说的那般替主子说好话。
裴灏想到自己新得的药植,本来准备送给父亲的,只能便宜元通。
药植都收下了,他不怕元通反悔。
裴灏对杜潜说一个月就能解决,是比较保守的时间,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半个月就能让母亲后悔莫及。
正如裴灏料想的,裴夫人听到护卫的闲聊,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终于坐不住去护国寺求证,回来之后失魂落魄,直直就来到听雨居,坐到裴灏的跟前,眼泪悄无声息地掉。
裴灏拿着手帕,替她抹着眼泪。
再怎么嫌弃,这个人还是他的母亲。
裴灏轻声安慰道:“母亲,不要哭。儿子只是身体不太好,养养也能活个几十年的,至于子嗣的问题,您和父亲的年龄不大,可以再生养一个儿子。”
“不,不是的,我的儿呀,是母亲害了你,是我……”
裴夫人越想,越是悲从心来。
是她害了儿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