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没有去掺和义善堂的事,相当于不去给秦鱼鱼添堵。
募捐的事情事关重大,杜婉不想闹出幺蛾子,谁让朝中是哪哪都要钱。
当中杜婉去了一趟郊外农庄。
地里如今蝗虫没了,庄丛让人重新翻地,再赶一群大鸭子到地里觅食,其实就是为了让鸭子吃掉虫卵。
“郡主,您来了。”庄丛正穿着一身打着补丁旧衣,腰间还围着一块布。
杜婉新奇地打量着他,“你这一身,干啥呢?”
庄丛笑道,“属下刚才在五号仓库那边忙着。”
“辛苦了。”杜婉看着他衣服上的脏污,“给你每月再加三成工资。”
“谢过郡主。”庄丛面露喜色,“郡主要去仓库那边看一看吗?”
“填满到五号了?”
“是的。”庄丛又补充道,“五号仓库也快要满了。”
若没有切身体验过蝗灾的恐怖,庄丛还没能太过清晰感受到这个农村的重要性,郡主的高瞻远瞩,令他十分佩服。
杜婉跟着庄丛过去仓库那边。
这里的仓库大小,跟官府的粮仓差不多。庄丛能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存下五个仓库,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思,当然,那银子也花得很美丽。不然,杜婉先前赚过几笔横财,不会只剩下一万八千两银子。
作坊里正在忙活着,杜婉路过的时候,奇怪的看到一些妇人在弄竹笋。
杜婉意外,“这竹笋哪来的?”
“郡主,山头有一片竹林,我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去挖。您说过只要是粮食,是能吃的,不管是地里的还是山上的,能收就收起来。”庄丛是严格执行杜婉的旨意。
杜婉赞赏道:“不错,不错。”
曾经的她在赤岩县挨过饿的,只要能入口的东西,都不会嫌弃,尤其是知道未来各种天灾的情况下。
再去仓库看了一遍,她满意地离开。
途中杜婉还看到几处工事,是封地修筑的城墙。
这工事比她料想得来得快,最近来找工作的百姓越发多,更多是附近的灾民。杜婉已经知道杜潜只是名面上负责工事的,背地里早将此事交给了杜氏族里来做,那绵绵不断的钱粮,都是族中来负责的。
来找活干的百姓,工钱一如以前。
如今真是灾期,不缺灾民,工地完全可以招收廉价的工人,只要负责一日三餐都有人愿意干活。杜氏族里的人没有这样做,这种做法落在生意人眼里,就跟散财童子或是傻子差不多。
杜婉不一样,反而挺佩服。
利益这么大,还能稳得住,不愧是传承无数年的世家大族。
“郡主?”一个中年人惊诧道。
杜婉朝那个声音看去,“姑父。”
杜姑父上前来行礼,杜婉跟着寒暄几句,问问家中的情况如何,“姑爷,你在这里……”
“我是这片的监工。”
“哦。”杜婉没有详细问。
跟着杜姑父在工地里混了大半个时辰,他挺忙碌的,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找寻他,问这个问那个。杜婉索性让他去忙碌,不需要陪着她,她就是随便逛逛而已,等看完就回去。
杜婉近距离看着在工地里干活的人,心里滋味不太好。
个个都是精瘦壮劳力,衣服就没有好的。倒是没有想象中拿着鞭子抽人的恶奴,或许是这些人不需要催促,干活都是很卖力的。是这一片的工作,不缺找干活的人,尤其是待遇不变。
穷困的人家,是拼了命想往这里来。
只要干活,能吃饱还有钱拿,谁不羡慕?
杜婉去跟杜姑父说了声,就带着亲卫离开。
刚离开工地没多远,上官道之时,见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行人,还有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骑着马守在车旁的人,是杜婉熟悉的胡三。
杜婉双眼一亮,“胡三!”
“见过郡主。”胡三接茬。
杜婉策马朝马车而去。
这时马车掀开了帘子,裴灏弯腰从里面走出来,背对着阳光而站,越发显得他身姿修长,矜贵不凡。
裴灏桃花眼凉凉地看了胡三一眼。
胡三脊背一凉,世子要干啥呢?
裴灏不会承认自己妒忌了,刚才小姑娘看到他们第一个喂的人,竟然是胡三。那小嗓音的欢乐气氛,他想忽视都难。见到胡三,小姑娘就这般高兴吗?越想越心酸,以前她还送过福袋给胡三呢。
杜婉不知道前面从容淡然的世子,内心早是酸水泛滥成灾。
策马过去,下马后,将马绳递给了亲卫。
杜婉笑眯眯地问:“裴世子,在等本郡主吗?”
“嗯,收到消息你出来了,此处是你回城的必经之路,就忍不住等了会儿。”裴灏把等了一会儿说是很平静。
旁边的胡三不敢吐糟。
世子里的一会儿是半个时辰。
杜婉心中有怀疑。
他不会在她身边安了眼线吧。
裴灏是谁?
对小姑娘最为熟悉,她翘起尾巴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灏可不想小姑娘以为他监视她,旋即解释道,“有人去前面工地找活,回程之时议论说有幸远远见到你,我就命人去问了几句,得知你今日出城了,还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原来这样啊。”杜婉心里不知信不信,表面上是信了,“你现在要回城吗?”
“回。”裴灏简洁回答。
“那正好同路。”
“一起坐车回去?”
裴灏朝马车下的她,伸出了大手。
杜婉笑容霎时如阳光初启,把小手放到他的掌心,再一用力就上去了车辕,接着被裴灏牵着进了车厢。
裴灏对外面的车夫道,“起程。”
“是。”
车夫牵起马走了一会,再坐上车辕驾起了马车。
官道修得比较平坦,车夫的技术也不错,杜婉坐上去不觉得怎么颠簸。
杜婉进来就发现裴灏的情况,身上的官袍恐怕又穿了好几天,都起了皱褶,“你这几天都在城外吗?”
“嗯,偶尔会到庄子里休息。”裴灏这种欲盖弥彰似的说词,更令人觉得他辛苦,若是他直言很辛苦,按照杜婉思维搞不好会认为他故意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