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沉星稀,凉风飒飒。
如墨夜色中,陆家别墅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袭黑衣人影从后墙而出,掩映在夜色下,消失不见。
别墅内,沉睡了一天的陆紫萱终于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家里,而身边的葛林不见踪影。
“萱儿,你醒了?”
陆福年端着一份可口的晚餐走了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欣喜地说道。
陆紫萱笑着道:“爸爸,我没事。”接着又疑惑地问道:“对了,爸爸,我是怎么回来的?”
陆福年把晚餐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沿着床边坐了下来,拉着陆紫萱的小手,慈祥地道:“当然是爸爸把你接回来的啊!”
“不是葛林把自己送回来的?”
“那他人呢?”
陆紫萱张嘴要问,又觉得直接问有些不妥,一时间嘴巴动了又动,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福年见女儿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跟爸爸不用客气。”
“他呢?”陆紫萱小声问道,说完就如同鸵鸟一样把头低着。
亏得陆福年耳力还算不错,勉强听清了女儿的话,看到女儿害羞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女儿应该也是喜欢上了楚雄,不由得放声大笑。
陆紫萱听到父亲的笑声,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娇羞地抬起头来,撒娇道:“爸爸……”
陆福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一碗莲子羹递给陆紫萱作为交换条件,“你先把它喝了,然后我再告诉你。”
陆紫萱接过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了下去,完全没有半分平时的淑女样子,甚至还打了一个小饱嗝,让她脸红不已。
陆福年接过女儿喝完的空碗放在床头柜上,心情大好,说道:“他已经来过了,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有打扰。”
陆紫萱有些失望,责怪父亲道:“爸爸,人家出了那么大力,您怎么也没留他在家里吃顿饭?”
女大不中留啊!
这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已经开始往外拐了!
陆福年笑着道:“是啊,真是辛苦他了!”
陆紫萱噘着嘴道:“您知道还不留他吃饭,传出去,对我们陆家的名声多不好听!”
陆福年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打趣道:“你到底是关心我们陆家的名声,还是关心你自己的名声?”
陆紫萱被人戳中心事,死鸭子嘴硬道:“当然是都关心,再说了,我的名声不就是咱们陆家的名声。”
陆福年不再逗女儿,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进行到哪步了?”
陆紫萱脸红心跳,不好意思回答父亲的问题。
其实,葛林吻了她、按压了她丰满的事,她是知道的。
虽然当时她昏迷过去了,但是身体的一些感官还在,尤其是那种触电的感觉,更是让她难以忘怀。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起来就如同小鹿乱撞,心神不宁。
她害羞地把头往被子里一钻,声弱蚊吟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
陆福年不解地问道:“什么第一次见面,你跟楚雄不是都认识好几年了吗?”
楚雄?
什么跟什么啊!
陆紫萱一愣,猛地拉下被子,瞪大眼睛问道:“爸爸,你刚才跟我说的是楚雄?”
陆福年被女儿弄蒙了,难道两人说的不是一个人?
他反问道:“那你说的是谁啊?”
“就是那个救我的人?”
陆紫萱脸色微红,两根手指互相戳着,像极了谈恋爱时被父母抓包的小女孩。
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个奇装异服的混蛋流氓,陆福年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宝贝女儿,连恋爱都没谈过,居然被他给吃了豆腐,就好像自己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吭了一样。
关键是女儿还对他念念不忘!
是可忍孰不可忍,陆紫萱能忍,他陆福年可忍不了。
他脸色不善地看着陆紫萱,严厉正告道:“萱儿,你以后不许再提起那个混球。”
陆紫萱愕然,一向对人友好的父亲为什么偏偏对他那么敌视。
他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
对了,他人呢?
陆紫萱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直觉,她赶忙问道:“爸爸,那他人呢?”
陆福年没好气地道:“死了!”
“死了,死了……”
陆紫萱感觉心脏骤停,嘴唇颤抖,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忽然,她哇地一下哭了出来,用手拍打着床面,埋怨着自己,“都怪我,都怪我,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呜……”
陆福年一辈子就怕三件事:父亲的皮带,妻子的唠叨,女儿的眼泪。
前两个人都已经过世了,如今就只有陆紫萱了让他害怕了。
“没死,没死。”
陆紫萱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半信半疑地看着父亲。
陆福年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他真的没死,是被警察带走了。”
“警察?”陆紫萱带着哭腔问道。
陆福年抽出几张床头柜上的抽纸细心地替女儿擦试着泪水,可没擦几下,却被女儿夺过,胡乱地擦了几下,紧张地看着他。
陆福年没有隐瞒,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刘虎绑架她的原因。
陆紫萱心里慌乱,急忙问道:“爸爸,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拦着?”
陆福年听着女儿语气中的埋怨,苦笑道:“萱儿啊,你以为你爸爸是谁啊,那可是警察,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陆紫萱撇着小嘴,“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了。”
“那可没有,我早走了,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的。”
陆福年开了一个小玩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被女儿瞪了一眼,只好苦笑着道:“他确实是杀死了人,我也没办法。”
“可是他是为了救我才杀的人。”陆紫萱替葛林辩解道。
陆福年一摊手,“可是没有人能替他证明。”
“我能啊!”
陆紫萱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陆福年一把按住,问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警察局替他作人证。”
陆福年再次按住女儿,无奈道:“爸爸答应你,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好吗?”
陆紫萱不依道:“不行,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是一定。不然,不然……我就绝食。”
陆福年轻轻弹了倔强的陆紫萱的脑门一下,把他重新“赶”回床上,笑着道:“好,爸爸答应你,一定把他救出来。”
“爸爸,真好!”陆紫萱高兴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
陆福年端着空碗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沿着楼梯走了下来,把碗交给保姆,自己来到客厅,拿起电话,拨通了警察局刑警队长的电话。
“喂,老陆,怎么了?”
电话刚一接通,一道厚重的男声就传了出来。
陆福年简单把情况描述了一下,对方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爽朗地说了句:“放心吧,我明天就去特警队提人,一旦查实,一两天之内就把他放出来。”
没想到陆福年却连连拒绝道:“别别别,先不着急放,把他关个十天半个月再说,得让他吃点苦头。”
“为什么?”那边奇怪地问道。
陆福年恨恨地道:“那小子欺负萱儿了。”
“什么?敢欺负我的侄女,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那边显得十分生气,怒说道。
挂断电话,陆福年靠在沙发背上,邪邪一笑。
“我是说把他救出来,却没说马上就把他救出来,这可不算爸爸失信!”
“老爷”
一身夜行衣的管家老于回来了,胸口、袖口处各有几分血迹。
陆福年眼睛一眯,问道:“刘虎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