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放了他。”
目岑参表情戴冷淡,一脸的不容质疑。
放作平时,影子肯定不会再出言反对。
但是,今天,影子一反常态,就是不给目岑参面子。
“堂主,不可养虎为患。”
目岑参分表情开始变为为难痛苦,但是还是态度坚决。
“我说,我要放了他。”
影子默然不动,说明了他的决定。
目岑参大为恼火,厉声道:“今天,我一定要放了他。”
影子单膝下跪,不卑不亢道:“那就请堂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堂主,请您三思,请您为堂外死去的四百余兄弟考虑,请您以大局为重。”
路引带着身后的七人,纷纷单膝下跪,抱拳请求。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仿佛凝结了一般。
孟浪感动不已,带着哭腔,宛如三十年前的那个孩子。
“大哥,你不用为我如此,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大哥不可为了我伤了这些兄弟的心,我孟浪死则死矣。”
“住嘴!”
目岑参扭头大喝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目光审视的在九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为首的影子脸上。
影子面容坚毅,毫不客气的和目岑参对视着。
“你们,这是在逼我?”
以路引为首的影子部队的八人解皆是面色惶恐,低头言道:“堂主,属下不敢。”
目岑参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影子。在他的心里,就算是影子部队所有人加在一块,也比不上他一个人。
所以,此刻的影子不松口,他很为难。
要是没有影子牵头,只是路引那些人,他完全可以用风云堂堂主的身份压制,不给他们任何可以与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但是,偏偏领头之人是影子。
目岑参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影子,放孟浪走,此事我给风云堂一个交代如何?”
影子不言语,代表了他不退让的态度。
“混账!”
目岑参当即大怒,一拍桌子,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路引等人纷纷打了个激灵,脖子往后缩了缩,头低的更低。
影子依旧默然不语,甚至还将头微微抬高。
“小心。”
影子一声大喝,其余人纷纷抬起头来,目露惊恐。
原来,孟浪夺了一把大刀。
而此刻,目岑参背对着孟浪,要是孟浪一旦动了杀目岑参的念头,目岑参必死。
噗嗤!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孟浪将刀插入自己的腹中。
目岑参没有回头,但是已经泪流满面。
因为,他在众人的眼球中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嘭!
孟浪的身体直直倒地,小腹处插着一把带血的大刀。
血水从他的腹部流出,染红了一片衣衫,流落到地上,打湿了地板。
他的脸上,淡淡的笑意,似是一种解脱。
“二弟……”
目岑参回过头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抱住倒在血泊之中的孟浪。
身后诸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轻声退了出去。
影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头涌动了几下,嘴唇也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最后,默然离去。
瞬间,原本有些稍稍拥挤的房间内,就只剩下目岑参和孟浪两人。
两人的动作,正如当年磕头结义的时候一样。
只是,那是是笑着,这时不事。
且,两人呈现奇怪的一种感觉。
目岑参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声音中带着一抹难以掩盖的悲痛。
而濒临死亡的孟浪反而一脸幸福,倒在目岑参的怀里,嘴角勾起,笑意满满。
也许,对他来说,死是对他最好的一种解脱,因为那样,他们就还是兄弟。
“大哥……”
孟浪声音微笑,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显得费劲。
目岑参点头,“你说,二弟你说。”
“对……不……起……”
孟浪一脸的诚恳,眉眼中藏不住的愧疚。
目岑参使劲摇头,眼泪顺着眼睑留下,划过脸颊,打在孟浪的衣服上,润湿一片。
孟浪想要伸手去擦拭掉大哥的眼泪,但是有心无力,他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做出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抬手动作。
他只好放弃,尽量笑着,说道:“大……哥,你……别哭……”
目岑参反而哭的更惨,声音凄厉的责怪道:“你说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大哥是可以保下你的。”
孟浪眼睛一亮,回光返照,有了些力气,说话平稳起来。
“大哥,我不能让你为难。”
“放屁!”
目岑参骂了一句,说道:“为难什么,只要我在世一天,风云堂就一天是我说了算,我想保你,任凭他们几个再怎么不满意,我也是能够下决定的。”
孟浪笑道:“大哥,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必须要死,要不然何以服众,何以告慰那些因我去世的兄弟,到时候,你将会很难做,我不愿意。”
“而且,我现在死了,咱们兄弟两的误会也解开了,我还是你兄弟,你也还是我大哥。”
“我本来就是你大哥。”目岑参叫嚣道。
孟浪笑了笑,缓解了一下目岑参的怒气,平息了一下他的怒火。
然后,他说道:“这不一样,我若是活着,那我所背负的名头就是一个叛徒,而我死了,就是一个做错了事的蠢人。”
目岑参无言以对。
孟浪继续道:“大哥,这都是我愿意的。临死前,我能求你最后一件事吗?”
“你说。”
听着孟浪嘴里说到死这个字眼,目岑参的心里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答道。
“答应我,不要怪影子部队和影子,他们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而且,因为我的愚蠢,此刻的风云堂支离破碎,他们是顶梁的。”
目岑参本想狠狠惩罚那些人的,但是既然孟浪开口了,那他就只能答应。
“还有,那些跟随我糊涂的兄弟,他们是无辜的,还请大哥放过他们的家人。”
风云堂的规矩,他知道。
一人叛乱,全家株连。
目岑参再次点头答应。
”还有,我的账户里有我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密码是我的生日,大哥您把这些钱提出来,分发给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家属,代我说一句对不起。”
孟浪再点头。
“最后,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孟浪的气息便消散而去,倒在目岑参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