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牛见张氏被打,急忙过来拉他爹,在一旁看了半天,他也算是知道郁瑶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哥看病了,所以并没有因为张氏被打而哭。
“爹,大哥还在昏迷不醒呢!”
他提醒了一句,王氏见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钱老大,顿时又开始抹眼泪,心里顿时也怨恨起张氏来,要不是张氏起了害人之心,她丈夫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张氏去跟李财主告状的事情是张氏悄悄跟她说的,还说这次郁瑶一定会被李财主教训,当时她还跟着幸灾乐祸了一阵,谁知最后遭殃的是钱老大。
钱大忠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儿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要是真出了事,他不会放过张氏。
“老大家的,你去跟老张借了牛车带老大去镇上看大夫。”
说着,他去拿一串铜钱来给王氏,现在家里还是他们老两口在管家,王氏手里是没有钱的。
“诶!”
王氏应了一声就急忙出门,她都不用去张大叔家,直接就去郁瑶家门口把牛牵走了。
沈梓尧在家里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提醒一句:“明日还车记得跟张大叔说一声。”
大半夜的突然有人在背后说话,王氏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沈梓尧站在门口,这才应了一声。
郁瑶刚洗漱好躺下,在床上昏昏欲睡。
“牛车被牵走了?”
“嗯。”
“那就快睡吧,好困。”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再翻个身,没多久就睡了。
沈梓尧看着她这样子笑了笑,也躺下休息了。
而钱大忠家,注定是个不眠夜。
钱老三跟着王氏一起送钱老大去镇上找大夫看,而钱大忠则在家里等着消息,张氏被打倒在地就一直没敢起来,就这么在地上坐着。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眼中,谁也想不明白李财主为何在路上被人打了啊!”
张氏有些委屈的为自己辩解,钱大忠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老大要是没事那也就罢了,老大要是真的出了事,你看我不休了你!”
刚刚知道张氏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钱大忠是真的想立刻就休妻的,但是想到之前儿子劝他的,他也就忍了下来,想着老大要是能挺过来,他就再给张氏一次机会,要是挺不过来,这个家就算是散了。
张氏最怕的就是被钱大忠休了,要是年轻时候,就算被休了,也还能另嫁,只是嫁个条件不好的罢了,可是现在年纪一大把,自然是不可能另嫁,娘家的人也各自成家,她连个去处都没有。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张氏也开始抹眼泪,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可是她儿子,她自然也是心疼的。
“多的不必再说!”
钱大忠懒得搭理她,起身去院子里吹冷风。
张氏的情绪有些崩溃,对着外面喊道:“儿子就算出了事,你也别想休了我,我嫁做钱家妇,生是钱家的人,死是钱家的鬼,我干脆就陪着儿子去了!”
钱大忠不理她,觉得她不过是嘴上说说。
第二天一早,王氏大半夜去郁瑶家里闹的事情顿时就传遍了,正想凑热闹的人就见王氏和钱老三带着钱老大回来了。
钱老大躺在牛车上,依旧没有醒过来,面色十分惨白,嘴角还隐隐有些血迹,应该是吐了血。
“你家老大这是怎么了啊?这好端端的怎么被打成这样?”
村里人一见就围了上去,看到钱老大的样子,都忍不住为他惋惜,这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成了这样,真是可怜。
王氏只顾着抹眼泪,钱老三在一旁也不说话,只顾着往家里去。
钱大忠和张氏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到他们就问:“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爹,大夫说大哥内脏出血,他们开了药,但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呜呜呜…”
钱老三哭得很崩溃,跟着跑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眼睛肿得不行。
王氏也接着说:“大夫说了是内脏受损,他们也没办法治,只能看相公的造化……”
一般说看造化的,几乎都是没救了的,尤其钱老大还在发烧,情况更加严重。
“我的儿啊!”
张氏情绪 一下就爆发出来,扑在钱老大面前就开始哭,这大冬天的家家户户没事干,都聚在一旁看着。
“阿牛他娘,你家老大还活着呢,可别这么哭,晦气啊!”
“之前铁柱他爹伤得那么严重都能被郁娘子治好,你们不如去求求郁娘子。”
“是啊,你家跟郁娘子是有些恩怨,拉下脸面去求求人,你家老大这好歹是一条人命。”
……
劝的人越来越多,钱大忠陷入了沉思,脸面固然重要,但也没有儿子的命重要。
“我……我去!是我得罪了她,我去求她,只要她肯救我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氏顿时就下定了决心,昨天晚上他们还一副讨债的样子,现在看了大夫知道钱老大命不久矣,这才彻底看清现实。
钱大忠也是这么打算的,正想带着张氏去求人,张氏自己就有这个打算,那就正好。
“老大家的,直接赶着牛车去阿瑶家里吧。”
钱大忠叹了一口气,已经不想再做挣扎了,脸面终究比不上儿子的命重要。
于是,钱家一家子,再加上一大群村民,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去了郁瑶家。
郁瑶正在家里摆放一下昨天从县城里买来的东西,就听到外面闹嚷嚷的,紧接着自家的门就被人敲响。
郁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多半又跟钱家的事情有关,跟沈子尧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不在家?”
沈子尧问郁瑶的意见,要是她真的不愿意见那些人,他自有办法。
“算了,是祸躲不过。”
郁瑶已经把钱家视为祸害了,从昨晚就料想到了今天还要面对这些人。
孙氏从屋里出来,拉住郁瑶的手说道:“阿瑶,若他们诚心,便能帮就帮,好歹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在村里还要见面,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我知道的娘。”
郁瑶应了一声,要是前世,她倒是不介意做得更绝一些,但是现在,很多事情不得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