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前,宁远国的使臣团终于进了城,皇帝派了官员在门口迎接,然后带去安排住宿,沈梓尧和郁瑶混在人群中看了一眼,领头的果然就是他那个好弟弟。
郁瑶看得连连摇头,这真是一个爹生的?为什么沈梓尧长得那么好看,但是沈一峰却长得那么不尽人意呢?
“这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沈梓尧看着马上的人微微颔首:“嗯。”
“他娘是不是长得很丑?”
沈梓尧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不丑。”
作为侯府的妾室,身份多好是不太可能的,重要的还是得长得漂亮,不然凭什么得到侯爷的喜欢?
郁瑶就开始咂嘴:“那这么说的话就是他爹丑了。”
沈梓尧转头看着她,就听她认真的说道:“他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要么就是你爹长得不好看,你长得像你娘,要么他根本不是侯府的血脉。”
闻言,沈梓尧又仔细看了看沈一峰那张脸,想到他说的父亲也是糟了他们母子俩的毒手,看来还真是,要真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既然跟你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就更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郁瑶冷笑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取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弹到沈一峰的脖颈上。
沈一峰只觉得脖子一痛,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并不知道小药丸已经变成粉末散布在他身上。
“侯爷,怎么了?”
尹华见他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转头问了一句。
“没事,可能是好几日不曾沐浴,身上有些不舒服。”
这几天没住驿馆,都是在野外扎营,自然是没条件好好洗个澡,身上有些痒是正常的,他并没有太在意。
尹华点点头,也没怎么当回事。
郁瑶拉着沈梓尧挤出人群,贼兮兮的说:“有他好受的。”
沈梓尧勾了勾嘴唇,提前让他受点罪也是不错的。
还没到驿馆,沈一峰就坚持不住了,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在槐安国百姓面前丢了一个大脸。
摔到地上之后他并没有着急起来,而是顺势在地上打滚,嘴里嚷着好痒。
郁瑶刚刚给他下的就是一种奇痒无比的痒痒粉,只要郁瑶不出手,他就得这样一直痒下去。
使臣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尤其沈一峰还作为领头的,更是得时刻看重自己的仪态仪表,这才刚进城就发生这样的情况,无意是给宁远国丢脸了。
“侯爷,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尹华急忙下马来搀扶他,他却还不乐意,就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打滚,最后还是叫了几个人一起把他抬走的。
百姓们哈哈大笑,没想到宁远国这次会派这么丢脸的人过来,本来心情有些不好的众人瞬间就不那么郁闷了。
来迎接的朝臣想笑,但是顾及双方的情面,还是忍住了,急忙说道:“侯爷可是水土不服?快送到驿馆去,再找几个大夫来看看!”
除非皇帝下令,否则这些人是没资格用太医的,所以只能请民间的大夫,尹华看不起民间大夫,直接对官员说道:“我家侯爷突发急症,一般的大夫只怕无能医治,还望大人上报淮安皇帝,派个太医过来看看。”
官员忍着笑道:“好说好说,来者是客,本官这就去请奏皇上!”
他招来手下,让手下去给皇帝送消息。
沈一峰被人抬进驿馆,一直嚷嚷着要沐浴,下面的人不敢耽搁,即可给他安排,谁知道坐进热水中的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啊!”
他光着身子就跳了出来,好像这水里有什么能要人命的东西一样。
“侯爷,这水有问题?”
尹华看着他身上被抓破的皮肤,着实有些惨不忍睹,都见血了。
“换成凉水!要凉水!”
他现在身上是又痒又痛,十分强烈的灼痛感,再进热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他一边说一遍挠,恨不得把那一身皮肉都挠坏。
“侯爷,可别再挠了,这都出血了!”
尹华想阻止,但是他根本就不听,等下人换了凉水,他坐进去才稍微有些舒服。
太医来的时候他依旧坐在凉水里不愿意出来,太医没办法,只能亲自去看。
此时他一身皮肉已经被挠得惨不忍睹了,再挠下去只怕是要见骨头了。
太医诊断了一番,有些为难的问道:“不知各位可有在野外过夜?”
尹华回答:“这几日都是在野外扎营。”
“那便是了,野外有些虫子剧毒无比,被咬一口就会奇痒无比,浑身溃烂而死。”
太医是聪明人,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推脱给野外的虫子是最好不过的,总不能说他们这些朝廷官员给使臣下毒吧?
一听说会身体溃烂而死,沈一峰顿时就着急了,一把抓住太医的手:“救我!救救我!否则你们槐安国谁都别想好过!”
他是作为使臣来到槐安国的,要是真在槐安国死了,那必然要追究槐安国的责任,甚至还会成为宁远国发动战争的借口,这一点,槐安国的众人不是不懂。
也正因为如此,太医也十分为难,说道:“这……本官暂时也没有医治的法子,但是带了一些止痒的药膏,侯爷且先用着,等本官去与各位同僚商量一番,定会为侯爷制作出解药。”
这么说来,就是太医也没有办法,沈一峰咬牙,拍起一片水花,溅得周围几个人身上全是水。
“废物!你们槐安国都是废物!”
这话任何人都不爱听,太医顿时就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来者是客,本官自然希望侯爷能够恢复康健,若是侯爷这么瞧不起人,那边让你们宁远国随行的大夫来看!”
说完,冷哼一声就要离开,太医是属于朝廷命官,有阶品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尹华不满的看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沈一峰,急忙追上去赔礼道歉:“张太医喜怒,莫要与我家侯爷一般计较,他也是初来乍到就遭此横祸,心里不痛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