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宇毕竟精明,听到众人这样抢着要争下这个指令,自己稍微转动一下脑筋,也就明白了过来。
“不用他人前去,曹某必不辱使命!”他赶紧施礼大声承命。
帐内众将见他醒悟过来,都是大笑。
浑天放笑着说道:“世宇,这是要你去做倭国王者了。岂不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好事?”
“呵呵。”曹世宇笑了笑,再又疑惑起来。
犹豫许久,他还是小声地问道:“将军,我既然接下安禄山的辖区,再又进攻新罗,甚至去倭国镇抚。这些,都需要朝廷的敕令。以将军的能力,得到这份敕令自是容易。可是,我要是长久地呆在倭国,这个能够做到吗?”
陈晖心中暗笑后,凑近他的身边说道:“既然将军觉得有必要你这样做,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听过吗?”
“哦,哦,原来没听过,现在明白了!”曹世宇嘻笑着说道。
也是一笑,宋通悠悠地说道:“以后的事务,的确仍然需要朝廷的敕令。可是,此敕令非彼敕令。你只管前去即可!”
当然听不懂宋通的语义中暗含着的,要改良朝政体制的意思,但总是会有朝廷的敕令,曹世宇也就放心。
只把笑呵呵的面庞朝向宋通,他静待着最后的任命。
不必再多费唇舌,宋通随即下令:由曹世宇接管安禄山的部伍。他只管带着这些部伍,与陈晖、浑天放、达昂毋谦的五百火器营兵将,立即赶回营州。至于任命牒符,将会由朝廷直接发去营州。
随即,宋通命人把自己申报此事的书牒,迅速由驿兵传递进京。
领命之后的曹世宇,又担心安禄山的旧部不服,自己难以驾驭。
不必他开口,只看他为难的神色,宋通就已经是心知肚明。
笑着站起身来,他略一摆手,众将立刻跟在他的身旁,向大营入门处的军营走去。
安禄山的这些精骑兵将,被安顿下来后,饮食倒还不错。就是他们再也没有见到往日的主帅,那个圆球将军安禄山。
这处营中的兵将,也前来与他们聚饮,彼此相处很是欢洽。
长途奔来,即便是骑马也是极为疲惫的。这些兵将既已到了目的地,就都很放松。
暂时没有出兵的命令,这些兵将倒也觉得更好:哪个不是血肉做成的躯体?真要去到战阵,谁能避免死伤?能够多享用安好的日子,原本就是每个人的心中期盼的。
吃喝得开心,但他们却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因为他们在驻地,可以随意走动,但若是要走出驻地半步,那也比登天还难。
感到自己被圈禁了起来,这些兵将心中不满。可他们毕竟不敢过分争执,以免被那些禁卫的兵士轻则呵斥,重责打杖。
不争执还好些,他们这一争执,还真的见到营内的一名将佐走来。
只不过,随同这名将领带来的安禄山的牒符以外,是他的严令:所有兵将,务必把各自的武械交由营地的兵士统一管理起来。
这就相当于被缴械了。
不给又是打骂,再加上还有安禄山的牒符。
兵将们交出了武械,再对这名营内将领好言询问。
追问许久,他们也只得到了对方“概不知情,只是营地严谨,不得随意走动”的回话。
这也是常情,这些兵将就只得在驻地内活动,耐心等待圆球将军安禄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正在焦急之时,他们被告知:大唐和番使、怀远将军、漠北爵宋通,亲自前来探营。
能够被这样高官阶的将军接见,这些人立刻感到荣幸。
有营地的将领指挥着,这些兵将迅速地站好队列,安静地站在演武台下,等候宋通的到来。
鼓乐声由远及近,这些兵将的内心,也由稍微可以安定,转为更加激动起来。
大致听说了就是这位怀远将军,亲自率领联军,以少胜多地平定了突厥汗国,兵将们也是经历过战阵的人,都懂得交战的激烈与残酷。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突厥汗庭,在草原大漠猖狂多时的突厥人,被这位漠北爵一朝攻灭,这样的功勋,可谓是震古烁今。
对于这样的将军产生敬仰,是每一个战士的理应从心中生出来的。
驻地的营门处,已经可以看到走在前面的鼓乐队列,兵将们的脑袋,一齐向那边妞去,盯看着鼓乐队列后面。
几十面各色旗幡,被面容庄重的兵士们用长杆举起,飞舞在半空。
宋通在一众侍卫和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进驻地的营门。
见到向往已久的漠北爵,安禄山的兵将们的口中立刻发出欢呼。
浑天放大声呵斥道:“安静!”
这些兵将们的欢呼声逐渐低落下来,只把各自的眼睛,随着宋通脚步的移动,转去了演武台。
前来的诸将,这些兵将们都不认识,可他们对于身在其间的曹世宇很熟悉。毕竟,他在营州的时间较长,更还一路伴随安禄山,奔袭到了阴山大营这里。
校场内安静下来,这些兵将先就见到曹世宇站到演武台前。
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显露出一丝迟疑与畏惧,否则这些兵将即便不在此时哗变也会在半路散逃,曹世宇冷着脸,扫视了一下校场。
“安禄山私自聚敛财物,劫掠行商、冒功杀伤牧人,实乃作恶多端!”曹世宇厉声喝道,“不仅如此,曹某去年初冬到达营州,出示了漠北爵的严令,请他立即发兵助剿突厥。既有漠北爵的书牒,又有朝廷的牒令,可他还是有意拖延,造成了会兵的延期!”
以军法论,误期就是重罪。西汉名将飞将军李广,就是因为误期要被治罪而自杀的。
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并非是狂妄之语,而是现实中带兵将领的实际做派。
事事皆以军法以及律法的规定办理,那是不切实际的臆想。
历史记载,大唐开元年间,朔方军镇的将领张仁愿,眼见旧的受降城已经颓败,要尽快修筑。
劳作已是辛苦万分,更还有日期及鞭杖的督促。
兵士们对于高压之下地连续劳作,都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