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就问出了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些期待夏灵的答案。
他望着一旁垂着羽睫,若有所思的捻着草尖的夏灵。
幻听一般地听到她朦胧地说了一声:“风大了,劳烦将军送我回去吧。”
像是给了他答案,又像是避开了问题。
其实看到了今天仲凛凛的样子,夏灵一路都在想。
是不是任务发布了就必须完成,如果不完成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仲凛凛对原主没有做错过什么,江清寒也是一样。
本该就是两个人匹配的姻缘,这样硬生生拆散,真的好吗?
仲凛凛不过就是个刚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没什么心机,被家里宠的傲娇。
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她也不会被逼的变成这个样子。
这回,真成了恶毒女配了。
在入城的地方,夏灵下了马,虽然江清寒执意要送自己回来,但还是被她态度强硬的给拒绝了。
刚走到铺子门口,就看着那挂着“春风玉尘”的匾额下面,站着白日里见过的沈舒兰。
“郡主?”
听见夏灵的声音,沈舒兰抬起头,整个人有些忸怩,表情欲言又止,“我是,我是想着今日……”
话不用说全,夏灵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进门说吧,郡主。”夏灵打开门锁,推开大门,请沈舒兰入内。
夏灵本就不爱喝茶,所以只能用白水来招待沈舒兰了。
沈舒兰双手握着温热的杯子,表情有些愧疚,“其实,我知晓是凛凛在船上动的手脚。只是,我们也算自小相识,我不能眼见着她背上这般名声,还请夏姑娘见谅。”
夏灵点点头:“我懂得。”
茶杯中冉冉升起的水雾为沈舒兰柔美的五官又盖了一层朦胧,她声音有些紧绷,“夏姑娘如此貌美,作为女子的我看着都有几分心动,有许多男子爱慕自是更加应当。只是……只是,能不能不要是仲家兄弟,能不能不要是,清寒将军。”
闻言,夏灵轻声笑起来,“郡主的意思,是让我这个祸水,离你们越远越好是吗?”
沈舒兰怔愣地看着笑颜明媚的夏灵。
说不是这个意思,又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从今天她出现在仲家,尽管身边站地是仲家二公子,但自己的心里始终揣着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但如若开口说是,明明今日她是受委屈的人,显得自己的胸襟又是极其狭窄。
“仲家公子也好,清寒将军也罢,其实都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有缘相识罢了。郡主许是不知,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有个六岁大的儿子。为了我的儿子,我都不会再嫁,这话我同清寒将军说过,也同仲家公子说过。”
这一番话着实是让沈舒兰惊到了。
但她却没想到,夏灵又补了一句,“那孩子是江清寒的,仲家人也知晓。虽说我同江清寒没有什么情爱,但毕竟有孩子的牵扯,所以郡主所言,叫我离他远些,实在是有些为难了。仲楼对我有意,但我也清清楚楚地同他说了我不会再嫁,他人很好,我很希望能他成为好友。仲骁公子心中另有他人,不过是有缘见过一面,更谈不上其他了。”
“谁?!”听到夏灵的话,顾不得什么江清寒,沈舒兰整个耳朵都支了起来,眼珠子瞪得如铜铃。
“叫……”夏灵托着腮回想了一会儿,“叫舒兰吧,好像是的。那日他无意间闯进我的铺子,带着一身血。我抬他进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后来整个后半夜都在发热,照顾他的时候,听他迷迷糊糊地喊着舒兰。想必是他很喜欢的女子。”
沈舒兰脸迅速红起来。
那仲骁平日里就像个木头疙瘩一样,油盐不进又什么都不在意。
她一直以为仲骁只是奉父母之言,也是为了日后好相处,才同她亲近一些。
俩人断断续续聊了很多,夏灵讲了小包子的来源,提起曾经自己抚养小包子的日子,一旁虽没养过孩子的沈舒兰也忍不住抹泪。
沈舒兰也说了一些她同仲骁相识的过程,讲起仲骁那榆木脑袋见到她的时候闹出来的许多笑话,逗得夏灵也是捧腹不止。
一来二去的,极其投机。
原以为夏灵是什么心术不正爱攀附权贵的人,此刻却才知道,她为人善良,身上有着许多女子都没有的独立气质,又是个好母亲。
同那些名门小姐,整日只知晓什么首饰衣裳如何玩乐,要有趣的多。
俩人相谈甚欢,相遇恨晚,一聊便聊到了夜深。
怕父亲责骂,沈舒兰也只能不舍地离开。
离别前,沈舒兰站在门口,眼若繁星般,道:“你是个好人。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若是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便尽管开口直言便好,不用客气。”
“郡主等我一下。”
夏灵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朝着楼上匆匆走去。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个钱袋子回来,将那钱袋子放在了沈舒兰的手中,“这个钱袋子,是那日仲大人为了感激我救他,留下来给我的回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承了这么大的恩惠我也受不起,这便交予郡主,麻烦郡主帮我归还给仲大人。”
沈舒兰看着钱袋子上绣的那朵兰花,想了想将钱袋子解开,把里面的银子都倒在了门口的桌子上,“袋子我拿走了,银子你留着。你帮了他,他感恩自是应该,就别客气了。我回了改日再见。”
约莫十两银子。
夏灵将这银子都收了起来,明儿就到了去接小包子的时候了,能给他买套成衣,还能买些吃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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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前。
江清寒伏在书案上,目光一行一行地缕过书本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
三日了。
丝毫没有任何进步。
他放下本子,拿起前几日才请来的先生递上来的请辞信。
信上内容大抵写着,小少爷天资聪颖,日后必将成为国之栋梁。只是他才疏学浅,能教小少爷的东西不多,黔驴技穷,所以特地请辞。
“啪”地一声,江清寒手中的信直接被飞到了地上。
守在一旁地夜羽同夜月双双跪地,仿佛犯错的是他们一般。
“这几日,江允练武练得如何?”江清寒的眸子定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