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云见到锦娘之时愣了愣,“你不该是在春猎围场那边吗?怎得来了侯府?”
乔锦娘道:“我在北山也无认识的人,也不会打猎,终日里无趣,听到秦家人来报信,是以就跟着福禄郡主过来了,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弱了?”
一旁的嬷嬷哭着到:“世子夫人这几日不吃不喝,大夫方才过来说夫人没有几日的光景了……”
福禄郡主红着眼睛道:“世子夫人,那天我就是猪油蒙了心,我原本是想要恶心秦渺渺的,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福禄郡主看着乔若云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心中愧疚极了。
乔若云眼神黯淡地说着:“这不能怪郡主,郡主那句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郡主不说,也有其他人会说的。”
乔锦娘见着乔若云忧心忡忡地模样道:“那些人的话,姐姐何必放在心上,莫非姐姐也嫌弃爹娘的身世不好?
可是爹娘虽然出身不如侯府,却从小对女儿是疼爱在手中的,我不许任何人看轻他们,尤其是姐姐你……
姐姐若是自己都看清爹娘,爹娘在天有灵该多伤心。”
乔若云小声道:“我从没有看轻他们……”
乔锦娘过去给乔若云擦着眼泪道:“那不就是好了,他们早就脱了奴籍,也不卑贱,姐姐莫要再将出生放在心上。
你若不吃不喝,糟践得也是自个儿的身子骨。
到时候,母亲会伤心,爹娘在天有灵也会担忧。”
乔若云苦涩着说道:“妹妹不曾嫁过人,是不会明白身为别家媳妇的难处的……”
“今日多谢妹妹前来探望,妹妹还是早日回北山去罢!”
乔锦娘皱眉问道:“可是秦家人欺负姐姐了?”
“姐姐是侯府记在族谱上的嫡长女,也是他们国公府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世子夫人,若有欺负,侯府定当会为姐姐做主的!”
乔锦娘话音一落,从外边就进来了一个女子。
“哟,侯府家的真千金真的是好大的口气呐!”
“当初表哥娶得可是侯府嫡长女,如今,乔若云又是什么身份?”
乔锦娘见着这个女子穿着丝绸,戴着金银钗簪,应当是府中的主子。
乔若云强撑着起来道:“你来作甚?你什么身份,也敢过来造次?”
玉坠福身道:“夫人还当自己是那侯门贵女呢?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奴仆之女罢了……”
乔锦娘站起来道:“你是世子房中的妾侍?”
玉坠长得十分的张扬,“奴是世子的通房!”
乔锦娘听到通房两字浅笑。
这些年来,并非没有人劝过乔父纳一个妾侍通房生个儿子出来继承家业的,乔父却已经没有纳通房妾侍。
说没必要祸害一个好好的姑娘家。
乔锦娘那时候年纪还小,听了通房的话,就去问了谢姑娘通房何意?
谢家是江南世家之一,谢姑娘自小学的便是主母的手段。
谢姑娘爱糕点,从不吝啬教导乔锦娘,教了锦娘通房与妾侍的区别。
妾侍多少有了一个名分,而通房便是丫鬟,主子有身契打死也可以。
秦国公府之中,一个小小的通房敢这么对世子夫人说话,若不是主子看轻,一个丫鬟敢如此吗?
乔锦娘不好在秦国公府之中动手,她也没有这个立场动手。
但是若是等两日让安远侯夫人过来,那时怕乔若云早就被折磨得不成模样了。
乔锦娘走到福禄郡主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福禄郡主若是帮了此忙,日后知味阁的天字包厢就是郡主的,酒水钱全免。”
福禄郡主想着乔锦娘的手艺,酒楼生意必定极好,况且此事确实也有些她的原因。
“本郡主和世子夫人好久不见了,甚为想念,正好,长公主府中空着,今日请世子夫人前去长公主府中做客!”
乔若云震惊地望着福禄郡主,乔锦娘对着乔若云点点头。
福禄郡主行事素来乖张,又与秦府的三小姐不对付,她做出什么事情来秦家人都不觉得意外。
世子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跑到了秦家老太君的屋内。
老太君还在喝药,见到小丫鬟如此匆忙,冷声道:“一点规矩都没有,世子夫人如何了?”
好不容易,寻着秦术与安远侯府都不在长安城中的时候,是最合适让乔若云丧命的时候。
一个奴仆人家的血脉,做秦家的世子夫人简直是丢尽颜面!
小丫鬟磕头道:“老太君,那福禄郡主要带世子夫人!”
“福禄?她怎么来了?她要带走世子夫人作甚?”
秦老太君目露着凶狠,乔若云已经是灯枯油尽了,这两日若是日日让玉坠去气她,怕是等不到安远侯府的人回来。
纵使安远侯府的人来了,乔若云是心思重而滴水未进熬死的,与秦国公府也毫无干系。
即便安远侯府恼了,也寻不到秦家的错处。
老太君连连拄着拐杖要去拦着福禄,可福禄动作极其迅速,已经将乔若云带上了马车。
应该说是,直接将马车使进了世子夫人的院门口。
上了马车之后,福禄闻着乔锦娘,“还真的把世子夫人接到长公主府之中去?”
乔锦娘道:“自然不妥,她小产进长公主府,怕公主会觉得晦气,去长公主之中绕一圈之后,让秦家人以为她在长公主府之后,再回秦家。”
福禄道:“我不会嫌弃晦气的,我爹娘也不会。”
乔若云身子骨虚弱地道:“妹妹,为何要让我离开秦府?”
乔锦娘道:“你还瞧不出来吗?你滴水未进,通房丫鬟都敢对你说三道四,你身边的教养嬷嬷毫无威严。
这会儿虽说天气已热,可是夜里还是有着凉风的,你方小产,房中的窗门皆未关。
你这几日不吃不喝又小产,再来个丫鬟日日在你跟前讽刺,你心事重重,纵使铁打的身子能承受住几日?
不离开,等到母亲回来时,怕是见到的只是一具尸首了。”
福禄郡主诧异道:“这,这……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的?”
乔锦娘道:“我虽不是长在豪门大宅之中,但我是开酒楼的,这种事情在江南的大宅院不少见,后宅争斗,有时不必下药不必动刀,攻心就能要人性命。
秦家若是真将姐姐当做世子夫人,岂会任由一个通房嚣张?
还有那个秦术,也未必是个良人,如此娇宠一个通房,男人都是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