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夫人转动着佛珠道:“从事若是传出去,牵连到皇太孙,那便就更不行了,此事一定得瞒下。”
约莫着半个时辰之后,屋内方才响起了乔锦娘唤红菱的声音。
乔老夫人在门口厉声道:“红菱已经被绑起来了,锦娘,你赶紧出来。”
乔锦娘在屋内听到祖母的声音,脸色羞红,看了一眼陆宸道:“糟了!”
陆宸习武,早就听到了外边的声音。
也听到了侯府是筹谋着如何瞒着他,想要给他戴绿帽的……
陆宸:“怕什么,你又不是真的和别的情郎私会。”
乔锦娘掐了一把陆宸的腰:“我冰清玉洁的名声,全然被你给毁了。”
陆宸握着乔锦娘的手,浅声一笑道:“我们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并没有毁了礼节,你还怕你祖母作甚?”
乔锦娘推开了陆宸,捡起了零落在榻上的衣裳穿着,没有丫鬟,她一个人怎么梳发髻都梳不好,只能松散着发髻打开了门。
方打开门便见到了黑着脸的安远侯,与握紧着佛珠的老夫人,还有一脸担忧的郑晓。
乔锦娘恨不得挖条地缝出来,往里面钻……
老夫人怒气腾腾地要入房内,被乔锦娘挡在了门口。
乔锦娘恳求到:“求祖母,给孙女儿留个面子吧。”
安远侯深呼吸一口气道:“锦娘,让开,婚期在即,那个奸夫的性命留不得!”
乔老夫人入内,便见到了已经穿戴妥当的陆宸,正要破口大骂时,双腿一软地靠在一旁的婆子的身上。
心中有些庆幸,又连连行了大礼道:“臣妇见过太子殿下,侯府上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未曾迎接,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乔老夫人的话中,可是带了不少的埋怨。
她这一把老骨头,今日可差点就要给吓死了,怎么都想不到堂堂储君会爬墙做出这种宵小行为!
陆宸哪里听不出来乔老夫人话中的意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祖母不必多礼,也不必责怪锦娘,是孤无礼唐突。”
乔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缓缓起来。
屋外的侯爷与郑晓入内,连连参见,脸色也都极其的尴尬。
特别是安远侯,怎么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做出不从正门入,而夜闯香闺这样的事情!
还有侯府的守卫都到哪里去了,太子殿下竟然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到了锦园之中?
陆宸自知理亏,道:“孤来寻锦娘商量入宫之事,见天色已晚,不想大张旗鼓的打扰侯府,是以就唐突地翻墙而入,还望侯爷莫要怪罪。”
安远侯哪里敢怪罪,连道:“殿下一片好意,臣未能领情还差点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陆宸道:“是孤不妥。”
乔锦娘见着他们储君臣子二人互相客套,望着被委屈绑起来的几个丫鬟,便对陆宸道:“你早些回宫去吧,等会宫内都要下钥了。”
陆宸轻轻点头,习惯得要翻墙,倏而才反应过来,用不着翻墙,从正门外出去。
陆宸走后,乔老夫人命人将红菱等人放开,对乔锦娘道:“你,你……”
乔老夫人本还想教导一番,可细细一想,便道:“罢了,你们年轻又本是夫妻,也不怪你。
只是婚期将近,未免惹出笑话来,在成亲之前,你可得庄重些。即便是太子,也不能枉顾礼法呐,大婚前,也还是莫要相见得好!”
乔锦娘自然是将黑锅甩在陆宸身上的:“孙女儿也是不愿违背礼法的,可他到底是太子,孙女不得不遵命呐,日后孙女儿定当不会乱来。”
乔老夫人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锦园之中有着热闹,可因着老夫人强势的锦园围住,那些乔家亲戚想要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到。
乔三爷的一个妾侍槐扇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夜里少眠,槐扇轻轻地拍着婴儿哄着。
这是三房的第四个孩子,也是乔府的六公子,去年夏日里才在西南出生,这是头一次回长安。
槐扇是府中的家生子,她与乔若依的娘亲一样,自小是在哥儿身边服侍的,三爷是庶出,当时丫鬟们都爱去安远侯和二爷房中。
槐扇选择了跟着三爷,是以也得了些乔三爷的看重。
乔三夫人入门后,她本是服侍着乔三夫人的,后来乔三爷去往西南边陲带兵,她便随着乔三爷去了西南,成了乔三爷的妾侍。
快十年了,她也到了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她宝贝得紧。
槐扇的亲嫂子怀着喜意对着她道:“槐扇呐,听我在二房那边相识的丫鬟提起,二夫人不止一回地和老夫人提起来过继孩子的事情了,听说是要在太子妃出嫁前开族谱时,顺带就将嗣子的名字记过去。
三爷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嫡出,三儿子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二房也不喜,听二房的意思,是要让你的孩子去二房做嫡出的哥儿呢!”
槐扇抱紧着手中的孩子,“不,我不依,我这年纪得了一个孩儿,怎么能将孩子过继给二房,认二夫人为娘呢!”
槐扇嫂子道:“说你傻,你也真傻,这孩子跟着你不过是庶出的庶出,若是过继给了二房,那是真正的嫡子。”
槐扇怀中的婴儿生着小拳头握住了槐扇的衣袖,她道:“不,谁要攀这个高枝谁去攀去,我儿绝不能过继过去。”
“左右他也叫不了你一声娘!”
刘家嫂子白了一眼槐扇,都这把年纪了,放着富贵前程不要,这不是傻吗?
刘家嫂子想起了二夫人给她的银两,继续劝道:“槐扇呐,你要想想,到时候你这孩子日后会不会怪你!明明能做乔家嫡出的公子哥儿,偏偏来了个庶出的庶出。
在说一句,虽说三爷替侯爷在西南带兵,但也有个亲疏有别,这二爷到底是侯爷嫡亲的弟弟,三爷只是庶出的弟弟。
日后太子妃入了东宫,会帮衬的肯定也是嫡叔的家的堂弟呐,岂会去帮庶出的叔叔家的堂弟呢?”
槐扇抱着孩子道:“我只愿我的孩子平淡幸福就够了,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要。”
刘家嫂子见她油盐不进不由气恼,回到她家小屋内,对着主管侯府院子的老刘道:“你个没用的,全家都没用得很。
槐扇她去西南十年,越发地糊涂了,大好的富贵摆在她的跟前,她倒是不依。
当初乔遇是一个厨子,你是内府管家婆子的儿子,看看如今,人家都是临安伯了,再看看你这个没用的。我当初是做了什么孽,才嫁给了你呐。”
老刘道:“你省点心思吧!”
刘家嫂子又问着老刘道:“刚才锦园那边热闹,听说是出了什么奸夫的事情?”
“嘘,杀头的重罪,你可不许再说了。”
刘家嫂子瘪了瘪嘴,她刚才听了一嘴,看来确实是锦园那边出了奸夫。
玉娘那个贱女儿养大的女儿,就算是成了太子妃,还不是夜里偷汉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