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回东宫不过才一年,大婚时候东宫之中又调了不少宫中的内侍与宫女过来。
今夜东宫太子与太子妃没有同房一事,便早就被旁人的眼线给探听了去。
全长安的有心人皆知太子与太子妃没有同房。
李玲玲一早得到这个消息,便忙让丫鬟取来刚从珠宝阁之中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金簪,连着去宫里头瞧乔锦娘的热闹。
一早醒来的乔锦娘浑神清气爽。
一旁的小陆曦早就醒来了,正在玩着一把鲁班锁。
宫女们鱼贯而入,来伺候着乔锦娘的洗漱。
嫁入东宫头一日,论规矩是要给皇后和宫中的各位嫔妃去行礼的。
乔锦娘不得不又穿上了那前前后后加起来约莫着十二层的衣裳。
陆宸进来道:“也幸好你瘦。”
乔锦娘倒已习惯了,对着陆宸道:“你可要和我一起去见皇后?”
按规矩,陆宸是不必一道前往的。
只不过既然乔锦娘问了,他去去也没事。
只是虽然大婚有十五日的休沐,可这会儿陛下有圣旨来请陆宸,陆宸只得前去太极殿。
乔锦娘便牵着小陆曦的手一道去了中宫里,她以为自己来的尚早。
但中宫之中已满是嫔妃,几位亲王妃也来了。
乔锦娘入内,便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笑笑道:“你昨日里辛苦了,快快坐下吧。”
李玲玲轻轻地微微挑眉道:“昨夜里太子妃都不必侍候殿下,怎得还起得这般晚?”
乔锦娘一时之间,还不曾听出李玲玲话中是取笑她大婚不圆房的意思。
只以为她是嘲讽自个儿来的太迟了。
乔锦娘便道:“儿臣想着给母后做些早膳,一时来迟,还请母后见谅。”
身后的宫女,将乔锦娘做得早膳一一取了过来放在众嫔妃与皇后的跟前。
乔锦娘对着几位王妃,笑笑道:“不曾想几位嫂嫂在宫门一开就进宫来了,未曾给诸位皇嫂准备早膳,还望各位皇嫂见谅。”
她来的本就不算迟,是这些王妃都是上赶着一开宫门就进来了。
李玲玲见乔锦娘被她取笑独守空闺时都不紧张,不气恼,便又对着皇后道:
“母后,如今太子殿下已然大婚,可是大婚却不入太子妃的房门,于皇嗣繁衍无益。
这会儿春光明媚,正是宫中万花盛开的时候。
不如明日殿下的生辰宴,也就邀请群臣之女前来赏花祝寿如何?”
乔锦娘笑了笑。
李玲玲问着乔锦娘:“你笑什么?”
只对着皇后道,“母后,我想起来一个民间的笑话,不过有些不雅,就不来玷污母后与各位娘娘的耳朵了。”
皇后道:“你但说无妨,正好也让我们听听民间的笑话。”
乔锦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李玲玲道:
“扬州城之中有一名书生娶亲,因那书生自幼没了母亲。
长嫂如母,就连娶妻一事也是嫂子帮衬着才有银两娶得。
那书生嫂子花了不少整整一两银子为聘礼给书生娶妻,书生嫂子因此心疼得了不得。
大婚之夜里,书生的大嫂就拉着书生的大哥听墙角。
被她的邻居看到了,便怒斥他们两人不庄重,可那书生嫂子便大声道:老娘花了整整一两银子娶来的新娘子,人家铜钱掉地上还能听个响呢。
老娘这一两银子可不能白废了,连个响声都听不得!一家子听了,这一两银子才花得值呢!”
众嫔妃笑了笑,简贵妃用帕子捂唇道:“那书生嫂子也太离谱了些。”
乔锦娘道:“贵妃娘娘,这也不离谱,毕竟有些嫂子,也没有帮衬着弟弟出聘礼,还一个劲儿地盯着弟弟的房中事呢!
此事在民间都被人笑话不耻,大嫂出自承恩伯府,一如乡野村妇般的做派,未免也丢了太后娘娘的颜面呐!”
皇后闻言便对着李玲玲道:“怀王妃,你所说得确实有些过了。东宫之事岂是你一个王妃可以随意打听摆布的?本宫罚你抄经书百遍,你可服气?”
李玲玲碍于皇后的身份,只能福身领罚,抄写佛经又如何,她可以让底下的丫鬟代她抄写。
不过乔锦娘,心心念念地入了东宫,竟然连洞房都没有,可怜得很呐!
……
乔锦娘回了东宫之后,不见陆宸从太极殿之中回来。
她便命人叫来了东宫内院的大总管谷铭与东宫后院的官员们。
谷铭乃是陆宸身边的内侍公公,在东宫后院里,谷铭也是大总管。
东宫后院又分为典膳局、药藏局、内直局、典设局和官门局等五局。
与宫中的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舍局,城门郎一一对应。
这些不同于宫中尚宫的是,尚宫局里头女官众多,而东宫这些部门之中多是些内侍为官,不过底下倒是有着不少宫女干活。
后院之中各类内侍宫女加起来约莫着竟有九百人之多。
这还不算上前院,加上前院的官员与服侍的,不算上士兵暗卫,怕是整个东宫都得有一千二百人之多。
乔锦娘婚前便听青茉说过这些大大小小的官职。
这么多宫人乔锦娘若是要像管理酒楼那般事无巨细一个个管过来,她怕是累死都管不了。
只能从那些有品级的官员抓起。
谷铭与典膳局、药藏局、内直局、典设局和官门局的总管太监一道前来拜见乔锦娘。
谷铭跪在地上,许久都不见乔锦娘叫他起来,额头上的汗珠接连落下。
他自小在太子跟前服侍,除了太子失踪那几年里,平时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嫡女见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却没想到,太子妃头一日便给了他这么一个下马威。
乔锦娘不怒自威地缓缓道:“太子不在宫中数年,你就是这么管着东宫的?东宫之中有些风吹草动便是满长安皆知?”
“给你们半月的时间,若是东宫后院之中还有那些嘴碎的,往外传着消息的,当着别人眼睛耳朵的,查出来是你们底下的人,那你们这位置也可换人了。”
谷铭连连磕头道:“是,太子妃殿下。”
一众人退下之后,典设局的典设郎小声地在谷铭耳边说着:
“这太子妃娘娘当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谷公公走到哪里不是人人尊崇着的,太子妃竟然这般瞧不起谷公公!
她如今不得宠,若是得宠了,还不知如何嚣张呢!”
谷铭冷笑一声:“太子妃不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