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闻言，给锦娘夹了一筷子的鱼肉道:“谢蕴既然不喜欢活泼的女子，不知对于文静性子如何？福安郡主……”
谢蕴拱手对着陆宸道：“福安郡主极好，只是臣无意娶长安女子。”
陆宸的想法谢蕴心中清楚，如今锦娘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自个儿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况且当年他也是早就放弃了的。
可这不等同于他的婚事要受陆宸的算计。
玉燕走到了乔锦娘跟前，福身道：“娘娘，宫门处传来若依小姐想要见您的消息。”
乔锦娘道：“我也许久没有见她了，让她进来吧。”
乔锦娘上回见到乔若依还是去年在洛阳之时了。
乔若依进来的时候穿着一袭干净利落的青色襦裙，长发用一根玉簪盘起，进来对着陆宸和乔锦娘行礼道：“太子，姐姐。”
乔锦娘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前几日娘亲还在说，让你来家宴之中你都不回，她还想着等小妹的病好了，就去西山上探望你一番呢。”
乔若依道：“家宴时也并非是我不愿意回去的，如今西山学院的学生又多了不少，怀王攻占长安的时候，承恩伯府的军队来西山闹事，柳先生为了应付他们已是耗费了精力。
后来得了岳战将军相助，我们西山学院才得了安宁，不过柳先生到底是没精力管着学院了，就将学院山长之位交给了我。
这会儿学院之中的事情繁冗，学生们学的东西又杂又乱，我这几日刚按照琴棋书画的千金小姐类别，与男子一般的读书学问类别，还有研究算术一类，还有绣花做首饰等女子工艺一类分门别类，分别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大类目。
又以年纪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层次，将女先生们也都刚刚分好类，这近日里是以忙碌了些。”
乔锦娘听着乔若依侃侃而谈，不曾想她不过是一时善心发作，乔若依竟然会真的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中去做。
“西山学院不需学费，幸好姐姐给了不少银两，如今名声倒也建起来了，长安之中有不少贵族人家之中的女子也愿意来西山这边求学呢。”
乔锦娘道：“辛苦你了。”
乔若依笑着道：“姐姐若是真觉得我辛苦了，可以让我们西山学院的学生过来抄录那些谢家的古籍与孤本吗？听闻谢家是将千年的底蕴都拿来了。
若没有姐姐帮忙，必然是轮不到我们西山学院的……”
乔锦娘道：“这也是应该的，本来西山学院也是学院，学院本也不分高低贵贱的，你安排学生过来同翰林院一道抄写编录就是了。”
乔若依大喜过望道：“多谢姐姐。”
乔锦娘笑着道：“不必谢我，你能够一心一意地创立女子们的学院是一桩好事，虽说周诗徽当时进庆明学院是做了假的，可是如今那些顶尖的学府都不招收女子。
就连国子监说是招收女学子，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都没有的，如今有一个女子学院也可以钻研六学乃是为女子的一桩功德无量的好事。”
乔若依闻言道：“我也不求能够功德无量，只是读了这么多书，总是希望有些用处，也希望有朝一日，女子也能真正地为官做宰，做大官！”
谢蕴在一旁笑道：“乔家的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的厉害，听说已经出了两个女将军，如今倒是还要出一个女宰相了。”
乔若依并没有理会谢蕴的嘲笑，她也是想要为官做宰的，非但是为国效忠为民办事。
她的理由说来可笑，男子为官做宰能为娘亲争取来诰命，她若是能为娘亲争取来诰命也好。
只是，若是不能够，她也想要造福更多的人，让娘亲在天之灵看着她，也为她而欣慰。
乔锦娘护着乔若依道：“你可别取笑若依，女子为何不能为官做宰，科举都说过女子可以参加呢，说不定过几年之后，西山学院也能出个状元呢。”
陆宸道：“若是西山学院真能出个女状元，到时候我就秉明父皇，让朝廷也给西山学院拨款的，不必你再掏出来私房银子来了。”
西凉一役，陆宸知晓乔锦娘已然是损失了不少银两。
和父皇提了乔锦娘拿着自个儿的银子在云州稳定局势，可惠临帝抠门至极充耳不闻，还说什么一家人不在乎这些银钱。
乔锦娘道：“若依，你可听到了吗？西山学院的学子能不能活得更好些，就全靠有没有女状元了。”
乔若依踌躇满志地下了军令状道：“姐姐放心，我争取在后年的科举之中就出一个女状元。”
乔锦娘：“……”倒也不必如此之快。
乔若依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从宫中先顺走了谢蕴所珍藏的两箱古籍。
她在马车上随手拿了一本瞧着，却在一本古籍之中发现了一张画像，画像之中应该是个年幼的小姑娘，手上拿着糕点笑得眼睛弯弯。
乔若依想着，此人或许就是谢蕴年幼的时候？
谢蕴如此貌美，想必她年幼之时的容貌也该是如此的精致。
……
谢蕴入宫献书，一时间又让不少长安文人替谢蕴打抱不平起来，她当年为了救太子差点死于非命。
这会儿有愿意将谢家藏书送给朝廷，送给天下，可见她的大义，这般女子本该是高居太子妃之位的。
她如今却不是太子妃，而且还是对太子情谊深厚。
一时间，长安之中又掀起来一股要封谢蕴为太子侧妃的言论。
乔锦娘在宫中听到玉燕传来的此言，皱眉道：“这消息若是没人传着，是不可能的，至于到底是谁要命人传着这个消息呢？”
陆宸剥了一颗葡萄递给乔锦娘道：“我传的。”
乔锦娘诧异地看着陆宸，“你传这个消息作甚？莫非你还真的想要娶谢蕴？莫非你真的有断袖之好？”
陆宸点了点乔锦娘的额头道：“别乱想，过几日你就知晓我为何要传出去这个消息了。”
乔锦娘吃着他递上来的葡萄，应道：“哦。”
没几日，乔锦娘便听到传来的消息，谢蕴在长安西山游玩之时，一脚踏空，从山顶上掉下去而去世了……
这一去世，可令天下文人而惋惜不已。
听闻这个消息，乔锦娘先是一愣，可而后仔细一想，谢蕴既然已经没有了对手，自然也该恢复男子的身份，谢蕴这个女子身份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