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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茂明呵呵笑了一声,等着祁烁说明来意。

他倒要看看靖王世子要干什么。

“那日我去金秀街,发现几个人行事鬼祟,来来回回似是在踩点。我一想,金秀街在京城众多街道中也算是一张脸面了,不日还要展示给玉琉来使,这几人万一搞什么破坏,岂不是让大周遭天下耻笑……”

程茂明太阳穴跳了跳。

靖王世子到底想说什么,以前没发现这是一个话唠啊!

至于祁烁提到的有人行事鬼祟,程茂明也没往心里去。

京城繁华富庶,还少得了不劳而获的宵小?

这是五城兵马司该管的,还入不了锦麟卫的眼。

祁烁终于铺垫完了,啜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淡淡道:“既然碰上了,总不能视而不见,我就安排侍卫跟了过去,没想到有了一个惊人发现,这些人竟然在住的地方藏了很多火药——”

“噗!”没等祁烁说完,程茂明一口茶就喷了出去。

他一时呛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问:“世子说他们藏了什么?”

“火药。”

程茂明又惊又无语。

靖王世子是怎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世子确定是火药?”

祁烁颔首:“确定。目测那些火药的分量,一旦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住在何处?”

“他们就住在长春街附近,去金秀街极为方便。”

程茂明眼神一沉。

真要在玉琉使者来时出现死伤,那就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了。

可他还有很多疑惑。

“世子……为何把此事告诉我?”

祁烁讶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都督。还是说,有其他衙门更适合处理此事?”

程茂明默了默。

居然有点感动。

“所以世子认为他们意图炸金秀街?”

祁烁正色道:“我只是猜测他们可能会作恶,炸金秀街也算一种可能吧, 也可能猜错了, 他们或许只是喜欢囤火药玩也不一定。”

程茂明:“……”

好一会儿后,他道:“世子能发现这些,也是不简单。”

祁烁想起林好的说辞,唇边溢出笑意:“纯粹是机缘巧合。”

程茂明默默一开眼。

靖王世子笑得好奇怪!

祁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语气淡然:“我是觉得多注意一下没坏处, 要是弄错了赔个不是就行了,万一这些人真的意图不轨而被大都督提前扼杀, 那可是大功一件。”

程茂明心头一动, 面上不动声色道:“那也是世子的功劳。”

祁烁笑笑:“我一个清闲富贵的小王爷,要什么功劳, 大都督不要吓我。”

程茂明深深看祁烁一眼:“若有情况, 我会及时告诉世子。”

靖王世子越来越令他刮目相看了。

再想想世人对靖王世子的印象,程茂明心生唏嘘。

很多人和事,果然不能看表面。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如靖王世子这样的聪明人, 能交好显然不是坏事。

“那就多谢大都督了。”祁烁起身离开。

程茂明立刻安排最信任的属下带人突袭陈木等人的落脚处。

根据祁烁提供的讯息, 这些人白日多会外出,两人留守。想要一网打尽, 自然要等到那些人回来。

几十个锦麟卫悄悄隐匿在附近, 耐心等待着。

日头一点点西移,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那座不起眼的民宅, 陆陆续续有人进去。

“有几个了?”

“六个了, 好像还差一个。”

“那就再等等。”

这一等, 又等了两刻钟。

暮色已经给屋舍街面披上一层暗纱, 潜伏的锦麟卫焦灼起来。

“头儿, 还等吗?”

为首锦麟卫面色沉沉盯着门口,低声道:“收网!”

给出约定的信号, 藏身各处的锦麟卫聚到一起,一脚踢开了院门。

正是炊烟袅袅要吃晚饭的时候, 几个人围坐在院中石桌前闲聊,这一声响惊得几人弹了起来。

一队锦麟卫涌进来,手握长刀,气势汹汹。

“你们是——”

为了藏身, 这些锦麟卫皆着了便装。

“锦麟卫查案。”为首的锦麟卫亮出腰牌,大步往里走。

“大人,是不是误会了, 咱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抓起来。”为首锦麟卫冷冷道。

对锦麟卫来说,无所谓抓错人, 真抓错了放了就是了,被抓的难道还会去喊冤?要是没抓错,那就正好。

所以先抓起来是最省心省力的。

几人没想到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听到为首锦麟卫的命令,脸色一变,拔腿就向四处奔逃。

一见他们逃跑,为首锦麟卫就更肯定了, 高声道:“一个都不许放走!”

院子里一共有八人,锦麟卫则有数十人,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要对上三四个锦麟卫。

尽管这八人身手出众, 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激烈的打斗声随着夜色传了出去, 四邻八舍探头张望,见到手持长刀在四周警戒的锦麟卫, 皆大气不敢出。

这样的混乱中, 一名男子隐在暗处一脸阴冷盯着那里,用力攥拳。

这些官兵来得毫无预兆,到底是怎么泄露了行迹?

杜青——

陈木眼中闪过厉色,一步步往后退。

“站住!”突然一声厉喝响起,有人提刀赶来。

陈木拔腿就跑。

“这里还有一个!”追在后面的锦麟卫高声喊道。

陈木干脆转身,一刀结果了紧追不舍的锦麟卫。

年轻的躯体鲜血喷溅出来,陈木轻巧避开,冲进了夜色,重物倒地的沉闷响声从身后传来。

更多的脚步声响起,呼喝声不断。

他脚下不停,风声在耳边呼啸。明明已是吹绿人间的春风,对他来说却是寒风凛冽,在心头结了坚冰。

咚咚咚的敲门声透着急促,里面传来询问:“谁?”

陈木咬牙:“是我。”

稍一迟疑,门被拉开了。

陈木闪身而入。

杜青插上门栓,对陈木的狼狈有些吃惊:“你怎么——”

一只手快如闪电,对着他喉咙抓来。

短短时间就是几招交手,杜青又怒又惊:“你发什么疯?”

陈木更怒,招招不留情:“我倒要问你,为何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