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帘幔随风摇曳,感知到对方身上并没有杀气后,唐夏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挑起薄凉的眉,缓缓的摇了摇头,邪气十足的眼中尽是迷惑。修罗殿和夜宫一向势如水火,他究竟为什么一次次放过她,还大老远的跑了问她这种问题!该不是脑袋抽筋了吧!
步伐有些沉重,一步步朝唐夏走过去,黑衣银面男子眼中尽是漫无边际的荒凉。
八年来,两千多个日夜,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他。他把他的话,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时刻不忘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伴他左右。没有人知道,他这八年是怎么过的,更没有人知道,为了他当初的那句话,他付出多少,又失去多少。
可是现在他不记得他了,那么他做的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半张面具,唯一那双沉痛的眸子,依旧闪亮,依旧醒目。
看着那弥散着沉痛的眼睛,唐夏微微皱起眉头,低沉的说道:“你究竟是谁?”若是毫无关系的人,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被他用这样眼神看着,真不爽,就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被他这样无声的控诉着。
听着唐夏的话,黑衣银面男子缓缓的垂下了头,打手一挥,猛的扯掉了脸上的面具。
一张异常白皙,异常俊朗的脸,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唐夏面前。
“你说过的,变强了就可以留在你身边。”发丝扫过异常白皙的面孔,男子眉若利剑,眼若深潭,鼻梁高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上,荡漾着与他年纪毫不相符的沧桑。带着那么一丝质问,又带着那么多的委屈,他高高的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唐夏,低喃道:“你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是你,竟然是你!”八年前的画面,清晰的从脑海中掠过,唐夏震惊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声音那么大,带着那么多惊喜,高声喊道。她真是太过震惊,太过惊喜了。没想到,八年已过,当初的孩子已变成现在的光景。这般高大,这般强大,真是太好了。
“你还记得我”简短的一句话,好似阳光那般,照进男子心上。他抬起惊喜的眉眼,看着唐夏的眼格外闪亮。
“恩”唐夏点了点头,心道十五年来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姐姐还好吧!”唐夏笑盈盈的问道,男子忽然垂下了头,眼神暗淡无光,有厚重的阴霾从他脸上划过。
“她已经不在了”声音那么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男子淡淡的说道,刻意收敛眼睑,隐下眼中的沉痛。
唐夏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知道任何语言,也无法抹去那种痛,所以并没有出声安慰。
“我现在可以留在你身边吗?”衣袖下的手一点点收紧,骆川有些不安的开口问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了,可是得知他的身份后,他发现依旧是微不足道的。
“恩”唐夏淡淡一笑,伸开双臂:“欢迎你加入夜宫”
“什么?夜宫?”骆川难以置信的说道,眼睛瞪着如铜铃那般,看着唐夏的眼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竟然是夜宫的人,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她身边,这些年他对夜宫做的事,让他情何以堪!
他什么都没有说,垂着头,转身就走。
唐夏是何等精明的人,又岂会不知他的想法。
“你的诚意也不过如此”微微挑起眉头,唐夏凉凉的嘲讽道。似笑非笑的眼中,掠过一道闪亮的精光。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骆川猛的驻足,背对着唐夏,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他不是没有诚意,而是没有面目。
“所谓不知者不罪,如果你连那么点心胸都没有,也就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了。算了,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唐夏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大大咧咧的就上了床,看都没眼骆川一眼,双眼一闭,不再说话。只是在她的嘴角,有那么一丝浅浅的笑。他这样的人,她最了解。一旦他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别提祈求和命令了。唯有激将法,或许还有那么点用。
骆川,果然停在那里,没有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经开口,终究没有说出话了。
偷偷睁开眼,扫了骆川那么一眼,唐夏知道他在犹豫,乘胜追击道:“过去的事,我们没办法改变,但是我们却可以决定未来的事。如果一味的活着对过去的自责中,无异于自掘坟墓。对于每个人来说,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唐夏每说一句,骆川的脸就暗淡一分,他说的这些,他都懂,可是他却过不了他的心结。他对他那么好,而这些年他却在拼命跟他作对,这让他如何自处。
“我也不勉强你,如果你想通了,就去烟雨楼找残月吧!”末了,唐夏说了这么一句,不再言语。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多说无益。
骆川轻轻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他是那样的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看着骆川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唐夏悠悠的闭上了眼,她知道,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同时她也坚信,一个能为了她一句话而坚持这么多年的人,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大华367年的春天,暗波汹涌,一如那多变的天气。
3月18日,一年一度的春猎上,皇子燕长歌,与水月国太子水无忧,意外遇袭。同日,晚,皇长子燕随云,突然发动政变,大华第十六代皇帝,燕莫寒于寝宫内遇刺,病垂危。
同月,风云变幻,20日晚,皇长子,燕随云突率20万精兵,攻入皇城,烽火连天。燕莫寒,突现,身体无恙,亲自坐镇,叛乱瞬间平息。皇长子,燕随云弑父,叛乱,于21日午时处斩。至此,动乱平息。
26日,燕莫寒,昭告天下,立皇次子,燕长歌为太子。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云淡风轻,天气晴好,唐夏懒懒的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然一个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无忧,无忧……”八年已过,燕无欢一如多年前一样,总是人未到声先到。
唐夏微微蹩了蹩眉头,懒得睁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二皇兄登上太子之位,我们要去烟雨楼庆祝庆祝,我知道你也喜欢那,特地来喊你,你倒是快点起来啊!”见唐夏懒懒散散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燕无欢大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拉她起来。一袭淡粉色华服的他,一如多年前那般,美的妖娆邪魅,美的勾魂摄魄。
“你干什么?我自己起来。”冷冷的躲开燕无欢,唐夏凉凉的说道,从软榻上跳下来就走,看都没看燕无欢一眼。对于这个莫名热情的三皇子,她一向都不怎么喜欢。
“喂,喂,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都不等等我。”燕无欢一点一点皱起眉头,指着唐夏的背影大声喊道,跳着脚,跟了上去。即使是皱着眉头的摸样,也足以迷死那群小宫女。
“真是不敢相信啊!一向不近女色的二皇子,哦,不对,是燕太子,还有西陵皇子,也会去那种地方,敢情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过去后,发现燕长歌和西月瑾已经在那里等了,唐夏笑靥如花的说道,嘲讽之意溢于言表。烟雨楼也就是当初的春满楼,她和燕无欢倒是常客,至于这两个人,可是一次都没去过,难道说他们突然转性了吗?真是有趣。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回去”语气是一贯的冰冷,燕长歌淡淡的扫了唐夏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西月瑾紧跟其后,然他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过身,看着唐夏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啊!”恰好这个时候燕无欢凑了过来,只见他兴冲冲攀着唐夏肩头,兴致盎然的问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十分的欠扁。
“看谁能一次玩十个女人”白了燕无欢一眼,唐夏痞痞的说道,一脸坏笑的走了进去。他们之间的约定,她怎敢忘,她可是还等着他拜倒在她裙子下的那天呢!
“呀,好猛,我也要试试。”看着唐夏的背影出声,燕无欢拧着妖里妖气的眉头,喃喃的说道,欢快的如兔子一样,笑盈盈的走进了烟雨楼。
当初的春满楼,已被唐夏改造的现代味十足。一共分为两层,一层全是摸样俊朗的小馆,也就是牛郎,二层全是美艳的女人。在这里没有强迫,皮肉交易,完全自愿。客人能选择,这里的人也能拒绝。想当初,刚刚开业的时候,二楼门庭若市,一楼门可罗雀。可是渐渐的,拜唐夏所赐,男风在大华越刮越猛,以至于一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有时候还要提前预约。
“哎哟,爷可来了。”唐夏刚进去,一个一袭白纱,冷艳无双的女人就扑了上来,唐夏邪邪一笑,拥着美人的柳腰就上楼落。有谁知道,那个冷艳无比,迷倒所有人的女人,竟然是个男人呢?
“坏蛋,想死奴家了。”唐夏和燕无欢同是常客,自然也是一进来,就有美人扑了上去。丝毫没有拒绝,燕无欢也是一揽纤腰,拥着美人,一脸幸福的朝楼上走去。
“你们随意玩啊!那个,那个我先上去了。”走了几步,燕无欢忽然想起什么,扭过身,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燕长歌和西月瑾说道。快步消失在他们的实现中。
“给我来间雅间”淡淡一笑,西月瑾看了燕长歌一眼,步伐优雅的朝楼上走了过去。落落出尘的姿态,引得好几个女人暗许芳心。
大厅只剩下燕长歌一人,他抬头看了看二楼,又看看一楼,竟然鬼使神差的朝一楼走了过去。
“爷,需要侍候吗?”燕长歌刚走进去,便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迎了上来。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神干净,十分惹人怜爱。
“恩”声音有些不自在,燕长歌轻咳了一声,略略低了低头,那样子好像是怕别人认出他来。
等到走进房间时,燕长歌突然愣住那里不动了,他缓缓收紧衣袖下的手,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终他寒着一张脸,转身就要离开。
“爷,是青玉不好吗?”忽然一双瘦弱无骨的手爬上了他的腰,且渐渐收紧。一袭红衣的少年,高高的仰着头,看着他,我见犹怜的眸子中水雾升腾。
那瞬间,燕长歌的理智轰然倒塌,他好像被蛊惑了那般,紧紧盯着那张殷红的唇,回想起多年前那甜美的味道,缓缓的低下了头。
“恩”热烈如火的吻骤然落下,男子收紧手臂,抱着那具瘦弱的身体,吻的疯狂,吻的急切。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个人口中扩散开来,青玉似有些承受不住,颤颤的抖了起来。
不是记忆中那个味道,理智缓缓聚拢,燕长歌红着眼,一把推开青玉,转身就走。
“吱呀……”门推开的那瞬间,里里外外的人都愣住了。
“难怪你这些年都不近女色,原来你竟然是男色啊!早说啊!早说我就送你几个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嘴角带着一丝血腥的燕长歌,唐夏嘴角抽了又抽,险些大笑出声。
跟着她身后的燕无欢,如被雷劈了那样,僵硬如石。
二,二,二皇兄,竟然是男色,如果娶个男人做皇后,谁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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