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大盟的支持依然强劲,更双赏不断,十五既感动又不安……其实想说,单赏就很好了……嗯,二百万盟的感谢单章将在春节发,这样喜庆哈。感谢ufgw、6圣剑的火枪、ranky、九月自在天,年底了,还能这样支持,太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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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悍是迭遭暗算,而乌丸大单于楼班的处境也真不比马悍来得轻松,说是险象环生亦不为过。
别人是忙着猎人,而楼班则是忙着猎兽。楼班一入深林,就遇到一只五、六百斤的成年野猪袭击,死了两个扈从,楼班乘骑的宝马都被撞残,自己也摔得鼻青脸肿,若不是他身手还算敏捷,没被撞死也得摔伤。
成年公野猪发起狂来,连虎豹都得退避。最后十余乌丸锐士奋身合力,又伤了好几人,这才干掉这只狂兽。
单于围猎,击杀猛兽,是为吉兆。虽然死伤了好几人,但能换得这个吉兆,也是值了。
当楼班携扈从抬着战利品、背扶着死伤者准备退出丛林时,竟然又好死不死撞上一头黑瞎子(黑熊)。虽然不能与马悍毙杀的陆地兽王熊罴相比,却也是不逊于野猪的凶兽。
这一下又死了好几个扈从,楼班更是被熊掌拍了一记。熊掌放到锅里是山珍美味,但拍到肩膀,哪怕只是擦肩而过,那尝味。楼班只尝一次就决不想再来二回。
十几个最勇悍的乌丸锐士,豁命奋击,箭尽刀折,总算扑杀了这头凶兽,却已是人人带伤。浑身脱力了。
楼班第一次发觉,吉兆这个东西,来一个是好,来两个受不了,真不是越多越好。但硬送上门怎办?只能硬着头皮接着。
崇山峻岭,一群疲兵。未知危险,氤氲丛林……再待下去,只怕吉兆变凶兆,猎兽被兽猎了。
楼班与剩余十几个扈从,连战利品都不要了。抬着同伴尸体凄惶地退出丛林。但就在这时,天上再掉下一个“大惊喜”,竟又遇上一只猛虎——一只体型庞大,重达千斤的吊睛白额虎!
楼班不禁仰天哀叹:天呐!今天我的运气是太好还是太坏了?
早已伤痕累累,筋疲力竭的乌丸扈从们绝望地握着残破的兵器,做好了以身伺虎,护主脱逃的悲壮决定。
就在楼班绝望地认为自己或将成为乌丸历史上第一个只在位一天,就死于非命的大单于时。林中突然飞出一道乌光。一下就给吊睛白额虎开了瓢。整个虎头从眼睛处直接掀开,虎脑虎血喷了一地。
一箭爆头,虎吼山林。
楼班与扈从们死里逃生。惊魂甫定,一齐望向箭矢来处,脸上充满感激、震憾、惊疑……
烟雾涌动,人影若隐若现,似有血眸窥人,令人遍体生寒。
随着沙沙脚步声响。暗林中一群人如魅现身,为首一人。举弓向楼班打了个招呼:“大单于受惊了。看来,今次围猎所获最丰厚者。就是我马悍了。”
楼班浑身一懈,瘫坐在地,劫后余生的狂喜,令他沙哑着嗓子开怀大笑:“马君不愧为‘昆勃图鲁’,一箭伏虎,力拔头筹。好!待返回营地之后,孤定要好生敬马君一卮酒。”
马悍边走边道:“只怕回到营地之后,悍未必有命消受大单于这一卮酒啊。”
楼班失惊道:“马君何出此言?”
“此事还是让三位大王为大单于仔细分说吧。”马悍身形一让,现出身后的苏仆延、扶罗韩、泄归泥三人。
听完三人的交待,楼班半晌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位从兄实在太疯狂了,他难道不知一旦事败,会为部族带来什么可怕后果?当初公孙度为辽东太守时,他们都没敢招惹,遑论比公孙度强大十倍、可怕百倍的马悍!
楼班呆立半响,艰涩开口:“然则马君意欲何为?”
马悍却并未直接回答楼班的话,话锋一转:“悍还有礼物要送给大单于。”抬手一招,便有狼骑战士押上一个乌丸人。
“大单于可认得此人?”
楼班定神细看一眼,道:“好似吐利部的人,是右大都尉王寄的近卫。”
那乌丸人伏跪于地,哀声道:“普方愿招,只望大单于、太守垂怜,将主人的尸首归还。”
王寄是死了,他的尸体对马悍而言,不过是一坨烂肉,但对他的扈从与吐利部而言,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从匈奴时代就流传下来一条不成文规矩:若有人能抢回战死同伴的尸体,可尽得其财产奴婢,故此一旦有匈奴人战死,同伴必定拚命将尸体抢回来。所以匈奴人打仗,很少有尸体落入汉军之手。乌丸、鲜卑自然也继承了这非常有利于士气的传统。
当然,这个继承战死者的财产奴婢的规定也要看人看身份,象王寄这样的部落首领,纵然抢了回来,也没可能继承其庞大财产,但少不得重赏。最重要的是,主人战死,若近侍不能抢回,那最好也别活着回来。否则不光要被残酷刑杀,更连累家眷无法在部族容身。而一旦被驱逐出部族,便不会有任何一个部族敢收留。在茫茫草原山野,没有部族的庇护,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王寄的尸首,是能让他的近侍扈从一家老小活命,并能在部族里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为了这个希望,王寄的近侍普方,向马悍供出了一个惊人秘密。
而现在,马悍就让普方当着楼班的面,道出这个与其相关的致命秘密。
“什么?攻击孤的猛兽竟是左谷蠡王豢养的训兽?!”楼班一下跳起来,震惊得无以复加——我道“运气”那么好,连遇三猛兽。原来……
普方从怀里取出一根布条,双手高举呈上,道:“这是左谷蠡王给主人下的手令,是小奴从主人身上取来的。”
乌丸人没有文字,千百年来只以刻木传信。不过时代前进到汉末,居于汉朝边境数世的乌丸人也不免受到先进文化的熏陶,各部落头人多少会点汉字,谈不上好,够用就行。
楼班接过那手令一看,那难看却熟悉的笔迹。正是从兄蹋顿亲笔。
布条飘落,楼班也颓然顿地,双手捂面。
倏地肩膀一震,一只厚实的大手按在他肩上,一个平静中隐含杀意的声音入耳:“我不管你怎么做。蹋顿的命,我要定了!我会尽发白狼城之兵马自南杀来,而峭王之乌丸突骑则自东合击。鲜卑犍提部太远,但扶罗韩、泄归泥贤父子亦不甘人后,踊跃相助,将合辽西鲜卑诸部,三面合击。嗯,想必素利仲昆、厥机父子也不会坐视。为友为敌。但在大单于一念之间。”
楼班苦笑,此时此地,他敢为敌么?也罢。与其长年防范,不如一朝解决,柳城乌丸人,只应有一个声音,听从一人命令——楼班眼神渐渐变冷、变硬,双拳越攥越紧……
……
兴平二年六月初二。辽西乌丸内乱四起,大单于楼班与左谷蠡王蹋顿互相攻杀。柳城血流成河。
楼班是新晋单于,在大义上占有优势。直接宣布蹋顿谋叛,获得大多数乌丸人的支持;蹋顿则经营多年,声威卓著,笼络了大批忠心的精锐部属。一方胜在人多,一方胜在精锐,厮杀经日,难分胜负。
六月初四,首先是白狼城步骑二千出现在柳城以南五十里的马首山道北口,率队者为白狼守将赵云。当日午时,辽东属国五千乌丸、鲜卑突骑出现于柳城东南。紧接着,西北方向也出现了千余鲜卑骑兵,虽然大多是牧骑,并非精锐,但却构成了犄角之势,对蹋顿的乌丸兵马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
随后,平冈鲜卑素利、上谷乌丸楼难,也纷纷宣布加入讨逆大军。
蹋顿终于吃不住劲了,三日之后,即六月初七,蹋顿率二千最后精锐骑兵,拼死杀出重围,冲开兵力战力最薄弱的西北面鲜卑牧骑防御阵地,绕过努鲁儿虎山,最终只率不足千骑遁入漠北,不知所踪。
一场龙城大会,以新晋大单于血洗反对势力,统一辽西乌丸而告终。看上去似乎楼班获得全面胜利,但实际上却是一场惨胜。辽西乌丸在这场内乱中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实力剧损,不复昔日荣光。而楼班也空有乌丸大单于的名头,实力却跌到比诸乌延部都不如。
在如此孱弱的情形下,楼班一面紧靠老泰山难楼,一面抱紧马悍的大腿,扯着两张虎皮当大旗,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大单于的架子。当然,他将为此付出巨大代价——部族里最优良的战马与九成以上的汉奴,将要在二年内陆续交付辽东。
经此一役,辽西白狼城势力范围一举推进到阳乐,与辽东连成一片。
六月初十,马悍在辽东边境扶黎营,与辽西楼班、辽东属国苏仆延、厥机、平冈素利、漠北扶韩罗、泄归泥等乌丸、鲜卑势力,签署了一揽子协议,即扶黎盟约。
这份范围囊括辽东、辽西、辽东属国及漠北一部的盟约,被马悍称之为《大辽境盟约》,后世称之为《扶黎会盟》。盟约共有十八条之多,什么互不侵犯、守望相助、互市交易、联合作战等等。但花团锦簇的文字,难掩鲜明一点——辽东太守马悍,将领导着一群异族小弟,共建和谐大辽境。
马悍清楚认识到,胡人就象草原的野草,割完一茬又一茬,杀是杀不完的。最好的手段就是内迁、融合,历史上的乌丸人就是这样消亡的。而马悍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程尽量提前到来。
乌丸人的消亡,已是历史定势,下一步,就轮到鲜卑人。有了泄归泥这根楔子,马悍可以随时介入漠北鲜卑人的战争与内政,比如“助”犍提部扩张……三部鲜卑的矛盾由来已久,最适于从中渔利。
马悍已经在心里给五胡乱华的主力军鲜卑人写下结局:要么滚到西伯利亚自生自灭,要么全族消亡。历史,不能重演。
辽西乌丸萎了,漠北中部鲜卑最为精强的犍提部服了,辽东属国乌丸峭王扑了,其余小鱼小虾,除了跟在后面摇旗呐喊,也难有作为。
汗鲁王乌延身死,其部分崩离析,大部被上谷难楼吞并,余部散入并州;峭王苏仆延回到孤苏之后,大病一场,日渐衰老,于翌年病故,其部分别被马悍、楼班与厥机瓜分。
正当马悍在扶黎营向臣服者们大肆阐述和谐共建的重要性时,数百里外的玄菟郡却发来急报:高句丽入寇,请辽东发兵助击之。
高句丽这是什么意思?打脸是不?
马悍拍案而起,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犯……好啊!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高句丽,伯固王,你死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