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驸马是在前往南疆督察边军的路途中意外身亡的吧。”裴翊宸指腹轻轻擦过杯沿,侧目看向天边的月,“有人传,那是邻国的刺杀,也有人传,那是云雾山山匪残党的报复,还有人传,那是驸马昔日在南方得罪的江湖人的手笔。
“各式各样的传言多到数不清,但最终的结论却只有一个,那便是,驸马的死是一场意外。
“可他的死怎会是意外呢?他有心探寻当年镇南王府连同太子谋反一案的详情时,便出了意外?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你发现了什么?”昭容长公主的气息略有不稳。
她感觉,自己好像离那朦朦胧胧的真相更近了一些。哪怕目光所及依旧被缭绕的迷雾遮眼,但心底却本能地生出一丝惶恐。
那是人在探知危险靠近时,最原始的反应。
裴翊宸并未直接回答长公主的话,反而是接着道:“在当年的种种猜测中,山匪残党出手的可能性名列前茅。因为,驸马是在青州和柳州的交界处出的事,也就是,云雾山附近的地界。
“不过,当时被陛下差去的人并未查到山匪作案的确切证据,所有人都认为,为着一个猜想就调遣大批军队过去剿灭山匪,是一件极不合适的事情。
“毕竟没了镇南王府的守护,南疆边境又多了许多摩擦。邻国正虎视眈眈,兵力怎么可能浪费在剿匪一事上?”
裴翊宸话及此处,长公主的一双玉手也紧攥成拳。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有余,她也始终无法做到释怀。
她的丈夫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但她的兄长却因顾虑这个,迁就那个,就这么把事情放过去了。
其实她也并非是不会考虑大局的人,她知道当年那种情况,应该最先为边境的百姓考虑。而她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真相罢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夫君死得不明不白,她也隐隐猜测,那场事故恐怕不像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
因为,在临行前,驸马曾同她说过,安排好边境的事情后,他想再悄悄追查一下镇南王府的事…
余光瞥见长公主细微的情绪变化,裴翊宸又收回看月的目光,正色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这次南下查案,发现那名柳州知州的死也和云雾山山匪脱不了干系。而他在十三年前,也是对镇南王府一案提过疑议的人。”
“你的意思是…?!”昭容长公主呼吸一窒,思路瞬间被打开。
同样有过质疑的人,在同一片地方身亡,且身亡的缘故,都与云雾山山匪有着或多或少的牵扯。
这不就证明…
在答案呼之欲出的那一刻,裴翊宸又再度开口,一字一句道:“并且,我还发现,那云雾山的山匪,与之前世代定居青州的宣平候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是说宣平候他…!”某些过往不敢多想的猜测一下子被挑明,向来端着一张静颜的人也不免表露出慌乱。
好半晌,她才再度开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