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平日里自然是不会在意后宫妃嫔的手段,也不会关心孩子后院里的琐碎小事。
但如果这些后宅争斗影响到朝政之事了,恐怕,那位心中就不会平静如水了。
而且,听裴翊宸之前所言,那位自大病后,似乎还生出了些自私的脾气。万事都已自己为主,若这个时候康王沉溺后宅纷争,耽误了为他分忧…
想来,那份不悦会更盛。
温浅瑜觉得,事情若真如她与裴翊宸猜测的那样,恐怕康王在皇帝心里的印象会自此打个折扣。
裴翊宸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老天爷还真是偏帮我们,打个瞌睡都能给我们送枕头。
“此前挑拨,不过是想让几家关系生出裂痕,不再如以往那般亲密无间。可如今,乍一出水患的事,那几家之间,恐怕就不止裂痕那般简单了。
“琴贵妃定会怨康王妃生事,康王妃也会嫌琴贵妃手伸得太长,打乱了一手好牌,而康王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也定会生怨。
“那种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关系,可是最怕这等怨气了。
“如果此时康王的太子之位再有点什么意外,呵…”
“你想再在后面推他们一把?”温浅瑜想了想,“可其他皇子都不是很争气,让陛下动摇心思,恐怕不容易。”
“无需真让皇帝动摇心思,只要让他有几分不满,令那些人以为他动摇了,咱们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怎么让他不满…宣平候府的事不就摆在眼前吗?北岭已经去给赵府尹递刀子了,只要一刀见‘血’,再说服赵府尹在御前陈情的时候多点点宣平候和康王的关系,必然有效。”
“这般说起来,倒是有了可行性。”温浅瑜赞同裴翊宸这想法。
但她紧锁的眉头依旧不曾放松:“可赵府尹就是墙头草的性子,哪怕他如今已下定决心跟宣平候府过不去,也未必敢直面康王。”
“所以这时就需我们帮他想通了。”裴翊宸轻笑,“回头我让北岭打探打探赵夫人的喜好,你找机会同其夫人接触一下。
“我么…则找时间请赵府尹吃顿饭,与他谈谈心。”
“好。”温浅瑜颌首应下。
就在他们决定了动线之后,逆向相行的两辆马车,也正好擦身而过。
裴翊宸还掀帘看着对面,康王也恰巧在此刻偏过头颅,透过被夏风吹开的帘子看向外边儿。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四目相对,竟是谁也没把目光偏开。
好在,相错的马车只是一瞬便各自奔赴前方。
“你刚刚锋芒太露了。”温浅瑜捏捏裴翊宸的手,小声提醒。
“嗯,是有些。”裴翊宸捏捏眉心,轻叹,“大抵是等动手等了太久,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吧。”
“再忍忍吧,很快就会到拨得云开见月明的那日了。”温浅瑜叹气,轻轻抱住身边人。
她在旁尚且察觉到了不妥,另一辆马车内的康王,自然也有同样的感受。
相错之后,他便下意识地撩帘子去看对面。
可彼时,裴翊宸已放下了帘子,任车驾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