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地一声重响,裴翊宸手中的茶盏便砸在桌案上,磕出几道裂痕。
若说方才还只是隐忍不发,此刻,他便是完完全全将怒气摆在明面上了。
“本王脾气不好?还需要改?”裴翊宸冷笑,淡睨那小厮一眼。
微寒的眼神一落在身上,小厮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俯首贴地:“殿下,小人也只是原样将温姑娘的话转述给您,并无冒犯之意!还望殿下明鉴!”
小厮被迎面扑来的压迫吓得瑟瑟发抖,而瞧他这样,原本盛怒的裴翊宸不知想到了什么,忽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方才其实没有刻意冲着这小厮,可人却吓成这样…
若是往日,他也不会多在意。
反正他横竖不会把这小厮如何,挥挥袖袍赶人走就是了。
可今日…
想到温浅瑜的态度,再想到她留给自己的话,裴翊宸纠结半晌,终是开口:“你乐意替她转述这样的话,想来是也觉得本王脾气不好了。
“既然她不在,那你就替她说说,本王脾气到底差在哪儿?”
“这…殿下恕罪!”小厮一听裴翊宸这话,不由更加惶恐,“小人真的只是转述,绝不敢妄议殿下,还请殿下原谅小人这一次!殿下饶命!”
裴翊宸:“…”
“罢了,你下去吧。”眼看问这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裴翊宸也就摆摆手,让人走了。
小厮一见自己得了赦令,连忙慌慌张张地退出了凉亭。
而小厮一走,独坐在凉亭中的裴翊宸则不免缓缓垂下眼帘,陷入更深的沉默。
他目光微转,看向旁边正开得鲜艳的夏花,抬手一触,却让花瓣纷纷掉落。
“呵…”裴翊宸轻嗤。
他果然还是那么个不招人喜欢的性子,过去,温浅瑜愿意让着他、纵着他,倒让他短暂地忘了,他本身有多招人烦…
…
温浅瑜并不知裴翊宸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在给他留下那么句话后,她便彻底投身于离间康王一派的事情中。
她先寻到丹阳郡主,让其帮自己在茶会中约到赵府尹的夫人畅谈,又顺带在茶会上散布了些许谣言,把康王住在工部和康王妃与宠婢之争夸大了一番。
流言这东西,本就是随风而起的。
康王府今日闹的那些事,动静不小。哪怕旁人并没有刻意关注,也多少知道一些。如此,温浅瑜那番真真假假的话往外一传,一下就让不少人信了几分。
康王妃近日都在府上安心养胎,并未再去参加什么茶会、赏花会。
可随着她与康王离心,她对外界的关注,倒是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听完贴身侍婢同自己说的流言,康王妃便不免沉下面色。
不过她并未马上发作,而是差人先叫来了管家,询问:“水患之事处理得如何了?王爷今儿个还要在工部住着?”
“这…这两日大概都得继续住。”管家陪笑,“毕竟是陛下注重的事情,王爷多费些心思,争取让陛下满意也是应该的。
“王妃若是寻王爷有事,小人这就跑趟工部,替您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