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落下,漫天凋零的飞黄中,深秋正式来临。
秋猎是大璃三年一来的盛事。
裴家先祖是自马背上得来的天下,所以子子孙孙从不敢先辈祖训,对三年一届的秋猎很是重视。
不仅皇帝要亲自到场开弓猎鹿,比试之后拔得头筹的小将,也将得到封赏,被授予重要职位。
是以,对于许多武将来说,这也是个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只要能力突出,就能在帝王跟前露脸,从此锦绣前程,不在话下。
既然是这般重要的活动,筹办者的身份,自然也要拿得出手。
帝王正值青壮年时,便是由帝王亲自督办。后来太子长成,中年沉稳的帝王便将这一等一的要务交给了太子。
再后来,太子没了,这事情又落到了宠妃之子手中。
直到今年,这要务,居然被皇帝直接许给了最不受他宠爱的七儿子——安王。
“老许,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被问到的忍烦躁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正心烦意乱,“陛下那点人的话说得随意,可言辞之间却颇藏了些果断。这说明,这是他老早就决定了的事!”
“没错,陛下肯定早就看好安王了,这从他把救民治水的事一股脑儿地交给安王就能看得出来。”
“那康王呢?”有人疑惑提到另一位,“康王此前明摆着是被当继承人培养的,如今陛下又青睐起安王,那康王怎么办?”
“谁知道呢?或许,就看这次秋猎是谁常伴陛下身边,又是谁替陛下赐下那头筹的鹿血酒吧?”
随着朝会结束,群臣涌出宫中,有关秋猎一事的话题也被心怀惊异的臣子们铺开,几番议论。
各种类似的疑问猜测都不绝于耳。
同时,有关康王失宠,安王这位嫡子即将重担大任的猜测,也再度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
“这些人,就好似看到你已经坐上了那个储君位子似的。”温浅瑜一边替裴翊宸整理着桌案上的文书,一边笑着摇摇头,“见风使舵这个词,我今儿才算是彻底见识。”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估计你往后见到的类似场面不会少。”裴翊宸垂眸看着礼部送来的过往安利,勾勾画画。
他目光片刻不曾离开卷宗,但出口的话,却毫无矛盾地接上温浅瑜的话:“况且这件事本身也是陛下给我的一个考核。
“若是我能把手头的两件大事分别处理利落,他定会赞扬我的能力。若是多处一件事,我便手忙脚乱,那便说明我是个不成器的。
如果我跟康王半斤八两,他最后,定还是会选自己宠爱的更多的那个儿子。
没有别的原因,就凭一句“喜欢”。
“唉…”听裴翊宸这么一说,方才还觉得那些人的表现可笑的温浅瑜,顿时耷拉下眉头,“分明是件简单的是,可里边儿却那样多的弯弯绕绕,真愁人。”
“愁什么?”裴翊宸弯唇低笑,轻轻抚了抚温浅瑜鬓角的秀发,“我努力把事情办到最好,甩康王几条街,愁的就该是父皇和康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