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心之人?”永安帝一下抓住裴翊宸话中的重点,挑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在秋猎途中害朕?”
这话问得直白。
显然,他是从裴翊宸过分的小心中察觉到了什么。
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裴翊宸却不好把话说满。
他只能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儿臣认为,还是小心为上地好。”
“呵,好一个小心为上。”永安帝嗤笑一声,好在,他也没坚持往丛林中去,拉着缰绳掉了个头,便沿着密林缓缓打马而行。
只是他接着出口的话,却让裴翊宸觉得愈发难接。
马蹄踏着青草前行几步,他便幽幽道:“你是怕康王害朕,而朕又把责任都推到你这秋猎的总负责人身上吧?”
裴翊宸心中当然是这么想的。
他不仅这么想,甚至还预料,康王一派必然在这次秋猎中出手。
但他拿不准永安帝对那培养了十余年的儿子是何态度,因此,只隐晦答道:“康王兄有什么想法儿臣不清楚,儿臣只知,儿臣既然接了秋猎的事,便不该让父皇接触分毫危险。”
“那你便是真的怀疑他了。”永安帝轻嗤,“朕虽与你不够亲近,但却了解你。若无怀疑,你不会畏首畏尾,亦不会说那模棱两可的话。”
话落,他也不等裴翊宸为自己辩解,遂又紧接着道:“朕近日的确是更亲近你了,关于太子的定夺,朕也的确有了摇摆之心,康王为此有怨,也属正常。
“只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也当有数。
“刺驾一事,他就算有心,也办不好。”
裴翊宸:“…”
永安帝这一席话,可以说是相当客观的评价了。
康王就是个有贼心有贼胆却没本事的人。当然,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康王,而是一直站在康王身后扶持他、推举他的琴贵妃和晋王。
这两个人,有狠心,也有手段。
当年联合施计,轻易就把镇南王府和太子陷害了去,连带着皇后自缢,七皇子徘徊于生死边缘…让他们此后十余年在掌权的路上都再无阻挠。
康王没本事又如何?
只要有他们在,永安帝照样危险。
但裴翊宸跟永安帝并没有那份亲近的心,他也不认为,自己在其面前讲其宠妃和弟弟的坏话,能讨着好。
是以,永安帝一番话落下后,他只敷衍道了句“儿臣明白”,便不再多言。
可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的永安帝,似乎是跟他杠上了。
他明明都已经断了话题了,永安帝又再度道:“朕知晓你在想什么,琴贵妃和晋王的确有这个本事,特别是琴贵妃,她多年在朕跟前小意温柔,为的就是给她儿子争取个太子之位。
“如今,朕摇摆不定,她若是生出异心,倒也不奇怪。”
永安帝此话一出,便是数次告诫自己小心谨慎的裴翊宸,也不免抬首,露出了诧异神色。
皇帝今日怎么回事?
突然捅破了窗户纸,同他说起这些,难道是…已经发现了琴贵妃和晋王的野心?
他有这么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