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年稍稍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
打了胜仗,立下了战功,那么三皇子对顾盛谕的威胁就更大了,如今他们是在距离京城很远的地方,顾盛谕说不定会想让他们死在这里。
“我会派人戒备,殿下不必担心。”
萧琰应了一声,视线微抬,心中却突然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放松感。
过去数月中从未有过的感觉,想要立刻的见到朝思暮想的脸庞,这种感觉无时无刻的笼罩在他的心中,叫他的心脏都为之颤栗。
“沈校尉回去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应该是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吧,”沈思年笑笑,“想把我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都说给他们听。”
他妹妹应当会很喜欢听。
萧琰颔首,眉眼缓和了些许,透着一股的柔和。
“殿下想做什么?”
沈思年说完又顿了一下的摆摆手:“罢了,我已经猜到了。”
无非就是要去见他的妹妹。
萧琰闻声嘴角浅淡的弯了弯。
眼前一片的炊烟,营地之中到处都燃着篝火,将士们也早就知道即将凯旋,脸上都扬着高兴的笑容,聚在一起说着自己家里的事情。
本身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决绝离开了家,每个人的心中都没有侥幸,如今却平安无事还打了大胜仗,心中都想快些回家见自己的亲人。
“回去的第一件事,还是去见陛下,”萧琰收回了视线,营火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忽明忽暗,“请旨犒赏将士们。”
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大多都是出身贫寒,为了吃饱饭又或者是为了能够领到些钱才来参军,正是因为他们的冲锋陷阵,才屡屡的打了胜仗,不能辜负了他们。
沈思年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还是陛下想的周到。”
他爹也没有看错人。
——
沈毅要比萧琰他们先回来几日,还有三日左右差不多就要到京城了,镇国公府上下都开始忙活了起来,难得下午空闲,沈瑾瑜就来了她的院子,没想到没多久,许久未来的吴妙芙也来韶华院了。
这让沈南鸢稍稍的有些诧异。
这些日子里沈南鸢的雕刻手艺也开始不错了起来,雕刻的一只鸟也渐渐的有了些雏形。
而自从沈南鸢从宫中回来之后,也总是感觉吴妙芙似乎是和平日有了些不同,尤其是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吴妙芙的声音淡淡的:“表姐无论做什么,都做的很好。”
她看着沈南鸢手中的那只鸟:“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欢表姐。”
“那是当然,”沈瑾瑜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我姐姐天资聪颖,雕刻都没学多久,就已经做的这么好了,喜欢她的人多是理所当然的。”
沈南鸢的眉眼里露出了些许的无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瑾瑜就变成了一个姐吹,把她说的天花乱坠的,让她感觉压力很大啊!
“如果我也能像是表姐这般就好了。”
吴妙芙淡淡的笑着:“表姐不屑一顾的,是我很想要的。”
这句话顿时就让沈南鸢皱起了眉头。
她抬头,目光落在了吴妙芙的身上:“妙芙为何这么说。”
“没什么,”吴妙芙道,“表姐不要往心里去,我就是随便说一说。”
气氛登时有些冷下来。
沈南鸢近些日子越发的觉得,她的这个表妹总是有意无意的说着这种话,叫她的心中格外不舒服,看着她的视线也不由得稍稍冷下来一些,随即收回了视线。
沈瑾瑜会审时度势,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他用余光扫了眼吴妙芙,故意的往自己的姐姐身边凑了凑,满面的笑意:“姐姐,我们明日去明月酒楼吧?”
他继续开口:“近些日子一直都是去的玲珑酒楼,好久没去明月酒楼了,突然又想吃他们家的菜了。”
沈南鸢点头:“好。”
吴妙芙的手紧了紧,目光垂了下来,长长的眼睫挡去了她眸子中的不屈与阵阵的怨恨。
自从前些日子知道庄妃把沈南鸢叫去宫中想要逼婚时,心里就像是长了一个疙瘩似的,一直都不舒服,难受的要命。
前些日子二皇子来见她,她就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
顾盛谕看着她,似笑非笑:“县主我自然是要娶的,只有她才能坐上正妃的位置,镇国公府也同样会给我想要的,即便是她现在没有嫁给我,但是日后也一定会嫁过来,正妃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他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有些凉,在吴妙芙的身上扫了几眼,像是能看穿一切事物似的,让她心中骤然的紧张起来。
“你难道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县主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女,受万千宠爱,我的正妃非她不可,我现如今虽然确实觉得你不错,但是日后也只能给你个良媛,也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只不过是镇国公府中的一个表小姐,确实是背靠镇国公府,但是归根结底,只是个外人,不要真的陷入表象之中,以为自己真的同县主那般尊贵,旁人也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对你尊敬有加。”
“不过,日后你入了我的王府做一个良媛,也比现在要好的多,也是坐享荣华富贵,只要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给我惹麻烦,我会待你好的。”
一番话叫吴妙芙的手猛然攥紧,紧到指关节都在泛着白意。
她却只能微微的垂头:“殿下误会了,妙芙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能呆在殿下的身边,妙芙就已经很开心了。”
在镇国公府这些日子以来,她能看的出,沈南鸢并不想嫁给二皇子。
如此一来,就更显得她十分可笑。
拼尽了力气想要的东西,沈南鸢却不屑一顾,她本身就羡慕沈南鸢,渐渐的,就开始有些妒忌起她了。
直到现在,心中的妒意已经难以抑制。
沈南鸢天生尊贵,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甚至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唾手可得。
而她哪怕是在镇国公府,旁人也仍旧是瞧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