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年一顿,视线之中,孟初月弯起了眉眼,甜甜的有些温润。
“梦里有你。”
沈思年的目光猛然的一凝,一股不可置信在心中蔓延开来,从未有过的愣然让他一时之间惊愕不已的看着孟初月,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藏在心底,”她的声音低低的很轻柔,如同寒冬中的火焰,一寸一寸的叫人喉头发紧,“从没和任何人说过。”
月色晦暗,笼罩下来的一层银光萧索空寂。
“从普月寺与沈大哥见到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芳心暗许,后来相处中发现,沈校尉温柔风趣,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严苛,可是我也知道,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可能。”
她苦涩的勾起了嘴角继续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今圣上多疑,镇国公府和丞相府在朝内举足轻重,威望很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
而且,她是丞相府的庶女,而沈思年是镇国公府的嫡子,身份的差异,也让她自卑不已。
“对于沈大哥而言,我只是鸢鸢身边的好友,只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可在我的心里,”孟初月嫣然一笑,眸子底渐渐的有了些红意,“沈大哥就是黑夜里最明亮的那颗星星,我只能仰望,然后深埋于心底。”
“整个京城,唯有鸢鸢与沈大哥是真心待我,从不在乎我庶女的身世。”
“我想,以后沈大哥会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我也会嫁给旁人,此事就永远压在我的心里,就当是年少时的一个梦,可是没想到的是...”
赐婚的这么突然。
让她一时之间没有任何的准备,甚至是,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心上犹如被利刃剜了一下,漫出鲜红温热的血,丝丝的痛意在四肢百骸中蔓延,视线之中,是沈思年刚毅清隽的脸庞,是她无数次流转间望见的黑眸,深深的刻入了她的心底。
沈思年的呼吸蓦然的一紧,正要说话,却听到了孟初月的声音继续传过来:“我知道沈大哥对我无意,所以只是想着离开京城之前,将我心中一直压着的秘密说出来而已。”
“今夜之后,沈大哥是未来的驸马,我是五皇子的王妃,便都将此事忘了吧。”
沈思年顿了顿,片刻神色中笼罩了些许温柔的光泽。
“孟小姐盛名在外,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所以不要因为庶女的身份,就妄自菲薄。”
“我早就听闻丞相府中的二小姐才识过人,从未想过你会心仪于我,我只是一个武将,承蒙孟小姐的喜欢...”
“今生无可能,”他轻声的道,“若有来生...”
“我们早些遇见吧。”
孟初月的心上像是被人骤然的拧了一下似的,酸涩的感觉直直的冲上了鼻尖,她噙着眼泪的点了点头,嫣然的笑道:“好。”
可是,如果有来生就好了。
她不信来世。
——
沈南鸢站在外面,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过来发现了他们。
若是被发现,是大罪。
“鸢鸢,我有些话想对沈大哥说,你能帮帮我吗?”
这样的请求,她拒绝不了。
而且,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让他们两个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了。
以后一个是驸马一个是侯兰的王妃,别提说话了,就是连见面都会很难。
可就在这个时候,阵阵的脚步声蓦然的传了过来。
沈南鸢的心骤然的提了起来,她往沈思年和孟初月两个人呆的方向瞧了眼,片刻抿了抿嘴的顿了一下,随后抬着步子朝脚步声来的方向走去。
可刚刚的从拐角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沈南鸢来不及喊疼,腰间就蓦然的被一只手抱住,随后被人按着往怀里揽。
熟悉又陌生的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南鸢本想要挣扎,倏的一顿,随后不可置信的低低叫了声:“...萧琰?”
“嗯。”愉悦的笑声传来,萧琰并未放手,低眸瞧着自己怀里的人,好整以暇的,“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在哪里我都知道,”掌心的腰肢依旧纤细绵软,萧琰松开了手,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紧张谨慎的四处乱看的样子,淡声的开口,“别怕,这里其他的禁军都被我支去别的地方了,不然你以为太极宫周围怎么没禁军巡视。”
沈南鸢微微张了张嘴,很意外。
...怪不得。
那看来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了。
萧琰往后面瞧了眼,眼眸沉沉:“今日之事,我不知情。”
所以陛下赐婚时,连他都觉得异常的惊愕。
虽然猜想过或许陛下会给沈思年赐婚,但是从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嗯,陛下心中想什么,不是我们能猜的到的。”
沈南鸢说完想了想的问:“你有听说侯兰五皇子吗?他人怎么样?初月嫁过去会不会吃苦?”
“五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萧琰面露无奈,“孟小姐嫁过去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吃苦,至于为人,你也不必担心,五皇子虽说有些吊儿郎当,可是性情都比其他的几个皇子要好,而且日后父皇会封孟小姐为郡主,不会有人也不敢有人欺负她。”
沈南鸢点点头:“那便好。”
她轻叹了口气,有些话当着萧琰的面她没说。
京城,真是个别人想进来,可是在里面的人想要逃出去的地方。
——
此后没多久,孟初月果然被陛下封为了郡主,赐号平阳。
婚期在三个月后,再在京城呆一个月,下个月便要与慕容溟一同去往侯兰。
而沈思年的婚期要比她早一些,在两个月后,不过那个时候,孟初月应当在去往侯兰的路上。
无论是丞相府还是镇国公府都开始忙的准备了起来,不过同时的,吴妙芙的及笄礼也要到了,沈南鸢的舅舅吴少忠也提前来到了京城。
吴少忠和沈夫人长相颇有些相似,但沈南鸢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和他有关的记忆,所以看着他的视线有些生疏,但还是扬着笑容的喊了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