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鸢惊惶的出声:“沈钟他们怎么办。”
“小姐不用担心,”侍卫道,“等他们甩掉了那些人,自然就过来与我们会合了。”
可是...那些人真的能被甩掉吗?
沈南鸢的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些,她往窗户边靠了靠,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陡然的有一阵呵斥声自后面响了起来:“站住!”
她的手一颤,仓皇的看了眼青惢。
“再不停下来,我们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马蹄声紧跟着逼近,她抿了抿嘴,突然的有种虚脱的感觉。
逃了那么久,没想到还是被抓住了。
如同黄粱一梦似的,最终还是要回去。
她微微的垂下了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穿到这里改变了镇国公府原定命运的后果,就是要入宫,就是要永远的被禁锢在宫中,过去那三个月只不过是偷来的短暂的时间而已。
沈南鸢张了张口:“停下来吧。”
本来就是跑不掉了。
但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阵马的嘶叫声传了过来,马车随之的颠簸了起来,侍卫的声音微微的有些惊慌:“小姐,您坐好了。”
马车似乎是打滑了几下,晃的沈南鸢完全的没有了重心,头晕眼花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似停不下来了一般,最后‘砰’的一声没有了方向的撞在了一旁的树上。
沈南鸢只感觉到了眼前一黑,最后完全的昏死了过去。
——
宅子内死一般的静。
沈钟不安的在门前踱着步子,脸上挂着打斗时不小心被划了一道的血痕,整个人都仿佛笼罩了一层的乌云般心急如焚,在屋子前团团转。
他紧紧的攥着手,忍不住的一拳过去,狠狠的打在对面人的脸上,用力到整个手都在发麻:“若是我家小姐有什么事,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那人被打的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丝丝的血迹从嘴边冒了出来,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他们停下来...我怕他们跑了抓不到,殿下怪罪于我,只想吓吓他们...”
没想到箭射偏了,竟然一箭射到了马的身上。
马不受控的发了狂,致使马车撞在了树上。
沈钟赶过去的时候,便瞧见了沈南鸢满头鲜血的被侍卫从马车中抱了出来,血一滴滴的从她的脸上滑下,最后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小片的血水。
触目惊心的叫他一瞬间的腿都软了软。
裴硕的目光冰冷的在自己的手下身上扫了眼:“若是县主出了什么事,殿下自然也不会放过伤害了她的人。”
沈钟的与裴硕对视了上,狠狠的咬了咬牙。
撞击的力道并不小,在最前面的侍卫受的伤更重,整个马车都被撞的四分五裂,看的叫人心惊。
青惢是在第二日便醒了过来,大雨过去,天气就变的很好了,她坐在了床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的难受,呼吸时都带着心脏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追问旁边的人:“小姐呢?”
可沈南鸢第二日也仍旧没有醒过来。
整个宅子似乎都笼罩了一层乌云似的,阵阵逼人冷戾的气息无孔不入的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间,无论做什么都是战战兢兢的,青惢更是每日都守在门前,无论谁叫她去歇息她都不去。
可这两日来,他们连小姐一面都没见到。
太子不让除了大夫之外的任何人进出。
沈钟是有些不大相信这朝歌城里医馆的大夫的,可眼前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连回京城都要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但若不是因为他们家小姐经不起折腾,太子也是恨不得立刻就带她回京的。
此事若是被将军知道,无论多远,他定然都是要骑马赶来了。
但消息被封锁的很严,连太子来到了朝歌,城中的百姓都全然不知,只感叹着最近不知为何官府似乎是管的严了些,谁都不会想到未来的天子竟然在这里。
可太子出京,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所谓的抱病,只是陛下心知肚明的借口而已。
沈钟跪在地上不动声色的抬头,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满脸冷戾神色的太子,心里说不上来的压抑。
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太子这些日子纵然是一直陪在屋内,可若不是他派人追查,若不是他仍旧不放过他们家小姐,那么小姐也不会那时满头鲜血的受伤,更不会现在在里面躺着,没有往日那般活泼的模样了。
沈南鸢是在第三天的时候醒过来了。
抬一抬手都十分的费力,感觉浑身都很无力的样子,头疼的要命,她不禁的低低唤出了声:“青惢。”
意料里青惢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来,反而自己的手被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随之耳畔就传来了一道磁性低沉,却微微沙哑的嗓音:“鸢鸢?”
带着惊喜的:“你醒了?”
是萧琰的声音。
终究还是被他抓到了。
沈南鸢只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寒,心中紧了紧,心头就漫上了一股的惧意,可更让她觉得害怕无措的是,眼前一片的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怔愣了半响,被萧琰半抱在了怀里,熟悉又陌生的好闻的气息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闭上了眼睛,再度缓缓的睁开,仍旧是漆黑一片。
沈南鸢的声音忍不住的轻颤:“...萧琰,我看不到了。”
她微微的抬起了手,在前面晃了晃:“我什么都看不到。”
萧琰本来放松下来的神色陡然的冷戾了起来,他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大夫,眉眼中戾气有些骇人,大夫不禁的抖了抖,却见他垂下了眸子,声音柔和不已:“应当是刚刚醒过来的原因,你再睡一会,醒来就会好了。”
沈南鸢紧紧的抓住了萧琰的胳膊,突然发生的事情,她害怕的只能紧紧的抓着眼前唯一能倚靠的人,忍不住抖了抖的道:“我为什么会看不见?我是不是一直都看不到了?”
害怕叫她的鼻尖都酸涩不已:“我不要,萧琰,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