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聊了两天,小姑娘的态度明显比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还会主动跑来想要跟苏余这个唯一能看得见自己的大姐姐玩了。
可是当苏余问起那天在菜园子里到底是谁带走了她时,小姑娘却还是怯生生的摇着头不说话。
这下连陶家媳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办法,苏余只好再次耐心等待着。
可就在这时,却突然出了问题。
在某天早上,直到天光大亮,睁开眼的苏余发现一贯以来天刚亮就来找自己的小姑娘还没见到身影。
起床后她又来回在屋里找了一圈,依旧没看见影子。
“怎么了?”
辛朗见她来回在屋里转悠于是问道。
“今天没看见陶家那小姑娘呢。”刚说完这话,苏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陶家姐姐也没来吗?”
“嗯,没来。”辛朗并不太在意别人,苏余问起之后,他才想起来今天家里冷冷清清的。
吃着早饭,苏余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准备等吃完之后去找王婆婆。
因为最近白天陶家媳妇一直都待在罗家,也有人帮忙煮饭,所以王婆婆也就没再过来。
可还没等到苏余吃完,就见一直没找到的小姑娘忽然就急匆匆地飘到了苏余身边。
还没等苏余高兴,就发现了一晚上没见,小姑娘的魂魄此刻变得比第一次见时更为透明了。
“姐姐,姐姐你快去救救我妈妈。”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看起来整个魂魄都在颤抖。
“你别急,你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
苏余赶忙放下碗筷穿好鞋,边跟小姑娘跑着,边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下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就在昨天晚上陶家媳妇回家之后,就被她婆婆给控制起来了。
晚上都跟在妈妈身边的陶欣然自然也看见了所发生的一切。
昨晚刚回到家,陶家媳妇因为在罗家陪了女儿一整天,虽然没见着面,但却依旧心满意足。
刚想着洗漱过后睡觉,明早上早点起来,就又能去陪女儿说话了。
可谁知道她刚进门,迎面就被她婆婆泼了一盆黑狗血。
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屋里还多了一个穿着黄袍的道士,拿着桃木剑,嘴里正念念有词。
陶家媳妇原本不想理会,她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正想绕开去洗漱,谁知道却被她婆婆拦了下来。
“你别走!”
“妈!你又在干嘛!”
陶家媳妇忍无可忍地沉下了脸。
自从嫁进了陶家,自己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现在囡囡也没了,要不是想要找到凶手,她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哼!我干嘛!我给你驱邪!”老太太看了自家媳妇一眼,随后满脸不屑地撇撇嘴。
自己儿子因为这个丧门星被警察带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老太太现在看着儿媳妇就一肚子火。
“驱什么邪!我没中邪,你快走!”
一听见驱邪两个字,陶家媳妇眼底忽然闪过了一丝惊恐。
要换做以前,她也是不相信鬼神的,可是现在......
她害怕这道士真的会伤害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
急躁之下,陶家媳妇也不管婆婆什么想法了,上前去一把推倒了摆在院子里的香案。
可老太太早就有了准备,冷笑一声,让自己找来了另外两个媳妇上来按住了她。
小欣然看着这样的场面,自然是着急着上前想要帮自己的母亲。可她是灵魂,当然没办法碰到活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欣然的妈妈就这么被押着跪在了院子里,面对着道士,被迫做了一场法事。
陶欣然在一旁看着老太太,眼神变得阴冷,她想要上前,却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去。
在中途,她也想过去找苏余帮忙,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出陶家的大门。
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欣然的妈妈才被关进了柴房。
而也是直到现在,试了一晚上的陶欣然在道士走后,才发现自己能自由出入陶家了。
她赶忙去找了苏余。
听完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叙述,苏余狠狠的拧起了眉头,脚步也更快了。
罗家到陶家之间会路过王家,所以苏余很聪明的去喊了王婆婆一声。
毕竟待会要打起来,自己还有个人证。
王婆婆一听,让苏余先去,自己随后就到。
等跑到了陶家,发现陶家的门关得死死的。
喊了几声里头没人应,苏余没办法了,故技重施,手脚并用地翻过了陶家的围墙。
可才刚落地,苏余就发现自己跟前站了三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陶家的老太太和她另外两个媳妇。
老太太一共有三个儿子,小欣然的妈妈是小儿子的媳妇。
都说老太太最疼小儿子,可偏就对小儿媳妇看不对眼。
“可算让我逮着你了不是。”
老太太看着苏余一声冷笑。
“你妈说得没错,你就是邪性得很,克你们苏家不算,还跑来害我们陶家?”
一听这话,苏余明白了,人以群分,这老太太跟原主那奇葩妈妈是一伙的。
于是她也就不需要先礼了。
“既然知道我邪性,那还不赶紧放开我?难道不怕抓着我倒霉?”
见苏余也不害怕,脸上还带着笑,陶家抓着她的那俩媳妇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忐忑。
“怕什么!我们不是有那道长给的护身符嘛!”
老太太眼睛一横,瞪向了两个想要打退堂鼓的儿媳妇。
“哦~”苏余听了这话,也不反驳,而是哦了一声,故作神秘而拉长的尾音让抓着她的那两人力道也小了不少。
“芳姐姐她人呢?”
徐芳,是欣然妈妈的本名。
“怎么,你还想继续骗那个蠢货?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妈怕你我可不怕你!”
老太太底气十足的模样可把苏余给气笑了。
这时候,王婆婆跟在后面也来了。
听着外面拍得砰砰作响得门,陶家老太太原本不想开,可抵不住苏余大嗓门喊了起来:“王婆婆!救我!我被她们绑起来了!”
门外得王婆婆一听这话哪还能忍得住,开口便骂了起来。
“陶桂芬!我告诉你啊!你赶紧把门给我开开!要不我就去找村长去了!苏丫头要是少一根头发丝!你等着!我就把你那点屁事都嚷嚷出去!”
在陶家老太太让媳妇去开门的那一瞬间,苏余都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聪明。
还好来之前去找了王婆婆。
这吵架什么的,还是得这些一级战斗力的人出马。
等门打开,王婆婆看着被反拧住的苏余,瞬间就沉下了脸。
她走到苏余身旁,一巴掌就拍掉了陶家大儿媳的手。
“王月兰,这是我们家的事,有你什么事啊?你非得来这插上一手?!”
见状,陶家老太太气急。
“你们陶家的事我才没那闲工夫管呢,我管你们这些烂事,我管的是苏丫头!”
陶家在村里口碑向来就不好,不说其他,光这陶老太太一天天的屁事就挺多。
一共三儿一女,老太太明明自己有房子,可偏生就要跟小儿子挤一块住。
她老伴也劝不动她,也就这么随她去了。
一天天的作妖,管着儿子又要管媳妇,有些看不过眼的闲聊的时候说过几句,也都被她呛了回去。
“哼,王月兰,你是被这死丫头鬼迷了眼了吧,就像徐芳那个婆娘,中了邪似的一天天的往罗家跑,她丈夫还在警察局呢,她这就起了别的心思了?”
一听这话,王婆婆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苏余就不乐意了。
她眉尾一挑:“阎王爷可说了,不积口德的人死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阴测测的模样,让陶家老太太在这大白天的仿佛都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起来李玉芬跟自己说的话。
这死丫头死而复生之后,就像是被恶鬼附了身一样,邪门得紧。
“你、你少管我家闲事啊,村长说了,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
见老太太眼神慌乱,苏余笑了。
“哦?不兴封建迷信?你是说请道士还是说往人家身上泼黑狗血?”
这话一出口,陶老太太顿时脸色煞白,看向苏余的眼神也透出了惊恐。
徐芳那蠢货还关在柴房里,她是怎么知道昨晚这些事的?!
村里之前因为有些村民这方面太过迂腐,所以后来就有了规定,不准传播封建迷信。
所以昨晚上老太太找的那个道士还是跑到了老远的外村去找的。趁没人抹黑做了那么一场法事,然后早上急急忙忙地又把人送走了。
这下被苏余突然这么说了出来,老太太吓得声音都开始结巴。
“我跟你说,你别胡说!要不我撕了你的嘴!”
“哦?我胡不胡说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余揉了揉刚才被拧疼了的手腕,闲庭信步似的往陶家后院走去。
看见她离开的方向,老太太急了,朝着自己两个儿媳妇使了个眼色。
见到几人的小动作,王婆婆也不是个傻的,也跟在苏余身后,把两人给挤到了一边。
“跟你们说啊,我老太太身子骨可不好,你们这俩粗枝大叶的,要是给我磕着碰着了,我儿子可不答应。”
对于苏余,两人敢动手,可是对于王老太太,陶家这俩儿媳可不敢怎么着。
谁都知道王家那大儿子疼娘,还有本事。
就这么一路走着,苏余跟着飘在前面的陶欣然,弯都没拐就到了陶家柴房。
此时柴房门上挂着一把锁,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钥匙呢?”苏余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朝着老太太伸出了手。
“里面放的都是些杂物,钥匙早就不见了。”
柴房在陶家后院,是之前老房子的灶房,陶家老太太这么说其实也合理。
但苏余是谁啊,向来都不走寻常路。
毕竟锁也不一定非得用钥匙才能打开不是?
弯腰直接在一旁捡起了一块红砖头,顺手就朝着门锁砰砰砸了过去。
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世界,不说别的,无论什么武器苏余都用得挺好的了。
没用几下,锁没砸坏,但是门上那年久失修的锁扣却被苏余砸断了。
“这锁我砸坏的,待会赔你钱。”苏余认为自己得当一个良好市民,犯了错得承担。
说完,苏余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了被塞住了嘴披头散发的徐芳。
光线照进柴房的那一刻,神情麻木的徐芳才算是有了反应。
她看见苏余的一瞬间,眼神重新亮起光芒。
苏余蹲下身给她把绳子松开了,徐芳想问她什么,却看见了一旁的婆婆。
“放心吧,好着呢。”
苏余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道。
小姑娘虽然魂魄看上去接近透明,但是刚才也跟自己说了,没什么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算不算囚禁呢?”
苏余似笑非笑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你们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
“是啊,我没资格管,可是芳姐姐有啊。”
苏余耸耸肩。
“要报警吗?”
报警两个字,让徐芳愣怔了一秒。
“我跟你说!你要是还想好好过日子,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陶家老太太见徐芳犹豫,便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
就在徐芳犹豫的时候,一旁的陶欣然看见了自己母亲的模样,瑟缩着脑袋哭着跑到了苏余身旁。
“姐姐,你告诉我妈妈,那天囡囡没有乱跑,是奶奶把囡囡带走的。”说着,小姑娘还看了一旁的老太太一眼,神情满是惧怕。
一听这话,苏余眸色也深了下去。
她扶着徐芳的胳膊,小声跟她说:“芳姐姐,你先跟我回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小欣然说出了那天带走了自己的人,可是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苏余并不想打草惊蛇。
“徐芳!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等国伟回来我就让他跟你离婚!”
老太太这话让徐芳脚步一顿,就在一旁的陶欣然急得摇头时,徐芳才回过头淡淡地跟老太太说了一句:随你。
这两个字,像是对这个家的麻木,也像是一种解脱。
到了罗家之后,王婆婆给满脸疲惫的徐芳倒了一杯水,随后才问苏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看徐芳的情绪缓和了一些,苏余才踌躇着该怎么开口跟她说小欣然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