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陆压,就算是风渊和那些帝族族老,还有两位氏族之主也是不禁疑惑。
不是因为太过奇异,还是因为太过普通而疑惑。
他们眼力还算不错,自然注意到了那些香案与牌位上,甚至那尊雕像之上,都是有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显然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活物生存过了。
倒是那些放置了许久的牛羊等牲畜,竟然并没有腐烂,风渊甚至在其上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只不过这一点的奇异不足以阻止风渊的绝望。
因为帝族族老失误了,所谓的典籍并不属实,这里并无先贤坐镇,真的只是一座寄托历代人皇英灵的祭祀之所了。
帝族族老也是脸色略微有些黯淡,最后的希望也是破灭了。
轩辕氏没有开口,他是何等的聪慧之人,见到帝族族老脸色上的神色,已经知道了结果,似乎被这些老人寄予厚望的祖庙,也不曾有所作用。
那么……
轩辕氏看了一眼蚩尤氏,现在人族所能整合的力量,对那个仙神能造成伤害的,恐怕寥寥无几了。
想到此,轩辕氏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两尊大巫,绝大多数的机会就是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他张了张口,打算说服两位大巫一下,但是却敏锐发现其中一尊大巫脸色古怪至极。
那副神色,惊愕之中似乎隐藏着点点的敬畏,敬畏之上又似乎有些恐怖。
这尊大巫似乎叫大羿吧。
“怎么了?”
轩辕氏开口,引起了一众目光来。
大羿被惊醒,迅速收回了目光,仿佛那祖庙之中有什么绝世凶兽一般,足以顺着他的目光,将其吞掉。
“没什么。”
大羿勉强笑了笑,“我只是看那座雕像有些神异,不知道你们可知这是谁?”
雕像?
不光是轩辕氏,就算是那些帝族族老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将目光看向了祖庙之中那座雕像。
这座雕像实在是太过普通了,甚至只是个木雕,而且手法极为粗糙,只是能让人模糊察觉到,这雕像是一个年轻人。
“似乎是远古时代的一位先贤吧?”
有帝族族老这样开口,让得大羿面皮不断抖动,“这么说来,你们而今不再祭祀了?”
“这……”
一众族老迟疑,让得大羿脸色抽搐,“人族能得而今之地位,真是不容易啊。”
这句莫名的感叹让得一众族老面面相觑,怎么也想象不出大羿心中的惊骇。
人族已经忘记了那位的恩德了,除却历代人皇还记得之外,恐怕无人知燧圣之名了。
那位竟然还愿意坐立雕像于此,庇护人族,其胸襟真的是……堪比天地了。
要知道,两位大巫在很久之前,也曾想立雕像与北荒蚩尤氏族之内,然而每每打造一个,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夜。
只是第二日便是消失在无影无踪。
甚至大羿曾亲自坐镇守护,也是无济于事,那样的消失十分的自然,也许只是眨眼的瞬间,甚至注视着注视着,下一瞬间就不见了。
两位大巫一商议,以为这是那位淡泊无比,无需有人供奉,于是乎便是熄了这样的小心思。
没想到,在这人族祖庙之内,竟然有一尊这样的雕像。
那位对人族是真的好!
大羿脸上的表情自然是瞒不过夸父,夸父看了一眼那雕像,想着大羿所说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是脸色陡然一变。
“是……是那位?”
他传音的意念似乎都是在颤动。
除却巫族覆灭这样永不能磨灭的伤疤之外,夸父最大的遗憾便是不曾亲上不周山,得见那一位存在。
但是后来,大羿打算建立雕像,他便是能从其中看出那位的几分风采的。
见到这祖庙雕像的一瞬间他没看出来只是因为这人族的雕像……
实在是太过抽象了。
除了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一个高大消瘦的年轻人之外,便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即使是夸父,初次见到这个雕像时,也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是!”
大羿回应,“这座雕像乃神似,若非我曾见过那位,恐怕也认不出了。”
夸父震动,随即睁大了眼睛,仿佛是要将这座雕像每一寸都是要映入脑海之中。
两位大巫的沉默让得轩辕氏很是无奈,他不得不再度开口。
“现在可不是说那个雕像的时候,两位,眼下不能再出手了吗?”
“出手?”
轩辕氏的话将大羿和夸父兴奋的心情拉回现实之中,大羿甚至有些迷茫:“出什么手?”
“……”
轩辕氏微微一愣,随即以为这是两位巫族大巫在拿捏,故此急忙开口,“吾人族可以付出代价请两位诛杀此獠!”
“那是人族的祖庙,是历代人皇安息之地,绝对不容许此人亵渎!”
虽然祖庙之中并无神异,但就冲着历代人皇的牌位在那里,人族也就不可能放任陆压在那里。
“若是你说的是这个的话,恐怕就不必了。”
大羿摇了摇头,让得轩辕氏脸色略微哟偶写黯淡,果然么?上古的友谊放在而今能留存几分呢?
刚才已经出过手算是他们仁至义尽了。
帝族族老也是色变,“我们愿给予二位极高的报酬。”
此话一出,大羿似乎也是明白过来了,当下便是苦笑一声。
“你们误会我了。”
大羿一笑,“并不是我不愿意出手,而是不需要我二人出手了。”
这话说得一众帝族族老和轩辕氏一愣。
大羿微微一笑,也是不解释,突然心中一动,不知道借此机会,能不能再去一次不周山见见那位。
不需要什么目的,只是见见而已,也许讨一杯茶水喝也是好的。
纵观他这一生,都是在厮杀之中成长,从来没有轻松过。
当初跟随后土娘娘去了一次不周山中,在那一杯茶水之中,他才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
见到他不再开口了,众人也是没了追问的心思,虽然心中依旧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疑惑的时候。
或许是观察够了,也或许是没有察觉到危险,陆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