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穷桑国并非一无是处。”
人皇大殿之外,颛顼氏拜别人皇昌意。
昌意令人将昨日那些情报都送给了颛顼氏。
“另外还有我的一些猜测,谨慎为上。”
昌意顿了顿,屏退左右。
“若是人皇道场之中一旦传出我身死之事,你可见机行事,先下手为强。”
颛顼氏脸色微变,但是被昌意打断,“听我说完,记住,覆灭穷桑也好,是安抚平叛也好,你当立刻回到人皇道场继位。”
“天界不会罢休,人皇之位不得空缺,以免天下动荡不安。”
“记住了吗?”
昌意神色凝重,“要记在心中。”
这话让得颛顼氏沉默,“那《神农本草经》,陛下若是炼化,或是可以化险为夷。”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什么效果的,给你带上,算是一重底蕴。”
昌意拒绝了。
《神农本草经》乃神农氏道之所在,凝聚天地气运与无尽功德,其记载了天地间无尽药草本源,便是一种医疗药理至宝。
神农氏飞升后,带走了原本,但也留下了副本。
虽然不及原本那等神异,但也了不得,被放置在祖庙之中,接受大地之力和人族气运的韵养。
这等至宝若是炼化,就算是仙神的重伤也能医治,自然可以为一介凡俗续命。
但昌意和颛顼氏都清楚,这便是徇私。
神农氏昔日留下,意在为人族留下一重底蕴,非一家一氏的私产。
昔年炎帝政权九代而亡,除却神农氏之外,其余者也是寿终正寝,最后一任榆罔人皇,意外陨落也不曾动用这等至宝。
昌意自然也不会用。
因为他清楚,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人皇宝库之中的东西很多,堪称至宝的也不少,是自燧人氏以来,历代人皇积累而来,但都是人族的,非人皇一家之私产。
他若是用了这等至宝,便是给后世开了一个口子。
连先祖昌意也曾用了那等至宝给自己续命,我们这些后世子孙动用一下,也是应当,无伤大雅。
“我走了。”颛顼氏神色坚韧,随即大步离去。
坚韧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悲伤,他自然看得出来,昌意那隐藏在帝冕之后的脸色已经有些死气了。
他这一去,下一次能见到的,也许是昌意的陵寝亦或是牌位了。
颛顼氏坐镇大壑的消息,还没有等人到,便是被穷桑国得知了。
“王上,此人乃人皇心腹,来者不善。”
穷桑国的朝会上,有人忧心忡忡。
这谁都能看出来,大壑之内荒芜之地,就算是有几只小妖,人皇法旨一道,令他们穷桑国出手平了就是。
何须要千里迢迢从人皇道场令人领了上万的军队来此。
这不是斧头砍蚊子吗?
穷桑国内,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颛顼氏一行,必然是针对穷桑国。
大壑距离穷桑国太近了,其中一座主城,便是背靠大壑而建立的,一旦事情有变,只需要半日,就足以让颛顼大军杀入扶.桑城内。
颛顼……
穷桑王嘴角流露出冷笑来,看着自己的臣下们,“你等当如何?”
“戒备!”
“上书人皇道场,让他们回去吧,至于大壑之中的妖族,吾等来灭了就是。”
望着这些七嘴八舌的人,穷桑王脸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
“颛顼大军,无须理会,你等当务之急,整合国中一切,等待时变!”
穷桑王一锤定音,压灭所有的声音。
散朝之后,玄鸟神官便是出现在穷桑王的身边。
不需要玄鸟开口,穷桑王便是知道了这人要问些什么,便是当先开口:“颛顼氏是来看着我穷桑氏族的。”
“许是你当日争帝的言论被人散播到人皇道场去了。”
玄鸟神官翻了一个白眼,她并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这些。
穷桑王不置可否,让得玄鸟神官好奇,“你不担心人皇道场即刻令得大军平了穷桑国吗?”
“人皇是个聪明人。”
穷桑王这话有些指桑骂槐的味道,让得玄鸟神官深吸一口气。
“我穷桑国在归来氏族之中算是屈指可数的存在,若是在毫无证据之下,就用这等流言平了穷桑国,他人皇道场就不怕其他归来氏族离心离德吗?”
这话是不错,很有道理,但是玄鸟神官不服,这样说道。
“可颛顼氏还是来了。”
“来就来了。”
穷桑王并没有在意,“在人皇还在、我穷桑国反迹未露之前,他不会动手,因为这是规矩。”
“若是人皇去了,人皇之位空悬,到那个时候,吾族出手,他若是拦了,便是有了争帝之心。”
他看向玄鸟神官,“有争帝之心,便是竞争者,那便打杀了就是,和谁都无关。”
穷桑王平静的离去了,留下玄鸟神官有些呆滞,她发现穷桑王果然了得,无论是什么情况,在他的嘴中,总是显得无足轻重。
果然了得。
与这样的聪明人合作,终究是不需要太担忧什么,他就会解决一切。
只是,需要提防一些,这样的人,心思同样厚重,一旦觉得你没有带来预想的好处,转手卖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玄鸟神官身形也是缓缓消失,到了该向天庭汇报的时候了。
穷桑王内心自然不是表面上这等平静。
他见过颛顼氏,就在他和人皇昌意做完交易之后,在人皇大殿之外见到的。
“陛下太仁慈了,不要动歪心思,否则穷桑当灭!”
第一句话便是警告,随即那尊壮硕的男子便是走入人皇大殿之中。
这是一个眼中容不得任何沙子的存在,霸道而果决。
“当日一语,或许会成为现实……”
穷桑王轻叹一声,随即脸上竟是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这样也好……”
……
还是那一座洞府之中,青烟氤氲仿佛镜面一般,形成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他太过鲁莽了。”
昊天的身影从青烟之中传递出来,听不出来喜怒,但是却多了几分缥缈之意。
玄鸟神官跪伏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