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到原战未来发展,严默没有贸然给出提示,他这时也不敢随便露头,怕给对方发现。还好原战只是精神体受损,智慧并没有消失,他就算不出声,对方也有自己的判断。
战想了一下,突然问道:“之前那些控土战士呢?”
半兽人意会,呵呵一笑,“他们没有通过关卡,自然无法做我的弟子。”
“那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都离开了。”
“他们没有见到你?”
“没有。”半兽人扬起眉毛有点啼笑皆非,“这世间想做我弟子的人不知多少,如果不是我现在快要支持不下去,就算你血脉再浓厚,想要做我弟子也得经过数重考验。如今我主动问你,你倒拿起架子来了。”
说到这里,半兽人有点意兴阑珊,吃力地挥挥手道:“如果你不愿就算了,走吧。”
战闻言,抱着焦尸转身就走。
半兽人,“……”
“喂!你给我站住!”半兽人怒,胸口起伏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
战看看外面月色,很直接地道:“因为我不喜欢土城神殿祭司这几个字。”
半兽人突然大笑,笑得身体都开始抽搐。
战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看他抽搐成那样也没说靠近他安抚一下。
半兽人好不容易止住抽搐,抬起头喘着粗气笑,“我也不喜欢土城神殿祭司和土城王室,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等战询问,半兽人自己就说道:“因为在我之后,没有一个控土战士能进入十级以上,他们想要知道我突破的秘密,甚至等不及我主动传承,我跟他们说了升入十级的方法,可他们弄来的人没有几个成功,就算成功也无法活多久,他们开始怀疑我的血脉有秘密,怀疑我没有跟他们说实话,竟然、竟然……!”
半兽人的两个黑窟窿似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他们竟然联手谋害我、囚禁我,吸我的血、食我的肉、夺取我的能量,更刑求拷问我!我想收弟子也是为了给我复仇,可是太弱的人根本无法与土城敌对,血脉不够浓厚也无法突破十级,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一个你,你看上去也像与土城有仇,我以为这是大地之神对我的怜悯,让我最后不至于死不瞑目,可你偏偏魂体受损,连正常判断都无法做到……呵呵,哈哈哈!”
半兽人身体颤抖不已,痛苦异常。
“你被土城囚禁,怎么会出现在音城?”战单纯好奇地问。
“……我逃了出来,音城欠我一份情。”半兽人情绪渐渐平复,“你不愿做我弟子随你,不过如果你将来和土城对上,凭你现在八级的能力只有被抓去做战奴的份。对了,我还没问你,看你脸上刺青和你的装束,你是部落人对吗?”
“嗯。”战也不奇怪对方能“看”到他。
“那你怎么能升到八级?你的传承从哪里来?”
战精神恍惚了下,严默发觉不对,连忙稳住他的精神体,可那半兽人的精神力太强大,他只维持战不完全失去自我就已费尽全力。
“传承……”战脑中浮现一堆闪影,他不舒服地用单手按住额头,“祭司。”
半兽人的两只黑窟窿对准他,“说清楚,什么祭司?”
“九原……祭司……”
“你说你能升上八级是因为一个叫九原的祭司给你传承?”
战糊涂了,不对啊,他的祭司明明叫默,就在他想纠正时,他脑中一凉,那种之前出现过的清凉感再次出现,他闭上嘴,点点头。
“你的部落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半兽人循循诱导。
战脑中浮出几个字,自然道:“鼎钺部落,大河下游。”
“哪条大河?”
战苦恼,“记不得了。”
半兽人吸口气,无奈,“当年我被土城神殿和王室背叛,也有一些忠于我的祭司和战士被牵连进去,他们有几个很可能跟我一样逃出去了,我猜想那教你传承的九原祭司很可能就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哦。”
“他把八级升九级的突破方法教你了吗?”
“好像没有。”
半兽人沉默了一会儿,“你现在怎么想?还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也许是不想再听到战愣头愣脑的拒绝,半兽人接着惨然一笑,“不是我非要收你做弟子,你不愿意我也不稀罕!只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也不愿你这样浓厚的大地血脉将来轻易死在土城人手上,你过来,我把八级升九级的突破方法告诉你。”
战没动。
半兽人气得捶床。这人的魂体到底损伤到什么程度?为什么越来越不受他灵魂之力影响?而且明明魂体损伤越严重,受他人灵魂之力影响的可能就越高,为什么这人不一样?
“过来!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半兽人狂怒。
战摸了摸自己眉心,慢腾腾道:“升级要能量。”
半兽人皱眉,“所以?”
“我是奴隶,没有能用来升级的元晶。”
半兽人,“……你一个八级控土战士竟然是别人的奴隶?!”
“记不得了,大概受伤的时候被卖掉了。”
半兽人无语。他能感觉到控土战士存在,但并不能“看”到他平时在做什么,也无法得知他是如何进入音城神殿。虽然他使用灵魂之力可以“看”到,但每次大范围使用灵魂之力都会惊动蓝音,而使用灵魂之力查看他人也是被神殿祭司们极为排斥的事情,他又无法像真正的魂力巫者,对魂力操控达到自如精细可以远距离查看某一人而不被其他人发觉的地步,只能在必要时使用一下,毕竟他现在借住在音城神殿,并不想惹对方反感。
“我大地之神最浓厚的血脉怎么能做别人的奴隶,你过来,我帮你把奴隶印记去掉。”
战还是没动。
半兽人叹气,“你虽然魂体受损,戒备心倒是很重,这样也好。这是我在音城出入的身份骨牌,你拿去吧,我也用不着了。有了这个骨牌,你的主人只要不傻就会立刻取消你的奴隶印记。我也会把你的事告诉蓝音,让你尽量可以在音城自由活动,以后如果你要来找我,不用再走那道石梯,蓝音会告诉你我在哪里。”
半兽人从兽皮下抓起一个骨牌扔出。
战单手接住。骨牌呈黑色,正反面都刻了看不出是什么意义的花纹。
“我现在这样也没有多少元晶可以给你,不过音城应该有不少需要控土战士帮忙的地方,我会跟蓝音说,让他用高阶元晶币给你做报酬。另外,我想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在我身边你吸收能量会更快,我会让蓝音在我旁边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当你觉得要突破或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就来找我。好了,你走吧。”
战真走了,这房间没门,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手按在墙壁上,感觉后面是通道,便打开了这面墙壁。
墙壁外站了两个人,一名身穿蓝色祭司袍的年轻人,一名身材修长、身穿皮制战甲的英挺战士。
年轻的祭司长相俊秀,只右眼上方有一块血色胎记覆盖,长发披在身后随意束起,神情很是闲适。当他看到墙壁打开,战走出来时,他惊讶地抬起头。
战也顿住脚步,因为那年轻祭司和他的战士恰好挡住了通道。
年轻祭司的目光在战额头上的奴隶印记上一扫而过,神情似更为惊讶,再看向他怀中那具显眼得不得了的焦尸,面色不禁变得古怪,最后他看向对方手中握着的黑色骨牌。
“你……”年轻祭司问题一堆,竟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战面无表情地道:“让一让。”
年轻祭司正要说话,又转而看向卧室内,半兽人似乎在用魂力跟他传达什么。
听完,年轻祭司微微蹙眉,但过一会儿他就放开了,伸手对准战的眉心轻轻一晃,“原来是炼药祭司知母。我有些事要问你,等会儿我会来找你。我记得知母还是低级祭司,蓝鸢,你先带他去第四层。”
篮鸢点头,示意战跟他走。
年轻祭司则进入那间卧室,被打开的墙壁也迅速合拢。
篮鸢似乎对此已见过多次,神情平和地对战道:“跟我来,你额头上的印记只能让你进入第四层以下,在其他层行走,你随时会被攻击。”
战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跟着这名身材修长的战士往前走。
篮鸢貌似也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除了开头一句话,后面再没吐出一个字,直到他通过音波池把人送到第四层知母的住处外。
知母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看自家不受控奴隶竟然半夜跑出门外,正要大骂,又突地凝固——他看到了战身后跟着的战士。
“蓝、蓝、蓝鸢大人!”知母结巴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跳起来就对抱着焦尸的战大吼:“你做了什么?怎么会被蓝鸢大人抓到?不是跟你说不要去其他层吗?你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接着他又对蓝鸢无尽愧疚和抱歉地道:“蓝鸢大人,这是我新收的奴隶,他不是纯人类,脑子有点不正常,就喜欢半夜出去瞎逛,我已经说他好多次了,以后我一定严厉管教他,不准他乱跑。他、他今晚是不是冲撞大人了?”
蓝鸢张口:“等会儿大祭司会过来,你先……”
“咕咚!”蓝鸢话没说完,知母已经吓得直接昏倒。
战抱着焦尸跨过知母身体,进入门里。
蓝鸢微微一顿,也不管昏倒的知母,同样跨过他的身体走了进去。
知母眼皮抖了抖,醒来坐起,呆呆地看了会儿地面,忽地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暂时清醒过来。
站起来,关门,认定自己刚才在做梦的知母刚转身就看到坐在餐桌边的蓝鸢,“……”
“别急着昏倒,跟我说说你这个奴隶是怎么来的。”蓝鸢敲了敲桌面。
战已经回到他的小房间,他还把门关上了。
严默直到这时才缓过气,“我要缓几天,那半兽人的精神力太强大了。喂,你怎么想,要做他弟子吗?”
“他很怪。”战直觉道。
“你不相信他?”
战摇头。
“我也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严默冷笑,转而又道:“不过我觉得他很强大,如果他真的要教你一些什么,你可以跟他学学。毕竟我们只知道功法,但在怎么运用你的血脉能力上还很欠缺,你原来使用能力都比较粗放,但那人却比较细致,那个用来考验人的石梯道你就做不出来。”
战看手上骨牌。
严默,“这东西如果是真的,有它比一个奴隶身份好得多,我们可以借此做更多事,也不用担心暴露实力束手束脚。”
战放下骨牌,轻轻抚摸焦尸,“呼唤我的不是他。”
“嗯?”
“那个呼唤我的东西在他体内,我想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