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开荒给的工钱高,但凡是第一时间得到的信的人都抢着来上工,比外出做短工要合算的多,还不怕春忙的时候赶不回来。
虽然监工的事给了村长,晌午做饭的事也交出去了,程宁姐弟几个却没闲着。
种子要再次筛选,还得提前发芽,连九山兄妹也被程宁拉过来干活。
至于肥料,则是和之前大量买肉的几个屠户说好了,到时候给送货上门,程宁每车肥料多给两文钱算是车资。
“二姐你快看,种子发芽了,真的发芽了!”
三丫兴奋的拽着程宁去她屋里看,问道:“二姐,这样种下去真的能活吗?”
“当然是真的,不但能活,而且还比别人家的长得快,咱们不但能和乡亲们错过秋忙,不犯愁雇不着人了,还来得及种茬秋菜,也省的冬天啥都靠买的,娘和大姐都心疼着呢。”
程宁检查了一下发芽的情况,并不是所有的种子都发芽了,好在实豆不多。
“再等两天,二姐给你做肉皮炒豆芽。我这脑子也真是的,一冬天总愁着没有蔬菜,咋就没想起来这个呢。”
拍着脑门,想想一冬天萝卜、白菜、酸菜、土豆的,要不就是干菜,程宁就觉得自己是脑袋生锈了。
不过这不是古人没有智慧,而是寻常百姓家舍不得用豆种。
可生豆芽不是好豆子是不成的,自然也就没人那么做了。
三丫一听就拍手叫好,被程宁揶揄是小吃货一枚。
忙了大半个月,荒地已经开了七八成,剩下的部分想都开完,估计也种不过来,毕竟家家户户都要准备春耕了。
程宁找上村长,道:“村长叔,剩下的地等乡亲们种完地再开吧。这两天的功夫,先把开过的地种上,家里的种子也等不了了。”
“我打算都种黄豆,一亩地给一百文的工钱。不过不种的那么密实,隔半寸左右撒颗种子,一垄地差呼开种三排……”
施肥是在能翻地的时候直接撒到地里的,这会倒是省了一道工序。
听程宁说的种法和自己知道的完全不一样,村长耐着性子听完。
“二丫,你这么种不是浪费地吗?”
“再说豆子也不值钱,你种这么多多亏啊!”
村长好心提醒程宁,主要是庄户人家都心疼种子,怕糟蹋了一年的功夫。
“我有销路,自己种比出去收合适。至于这个种法,是在书里看到的,说是南边都这么种。反正荒地不收税,我种一年试试,要是真的好,也当给大家伙打个样了。”
“收成再少,也不至于把本钱亏了不是?这种地的经验啊,本就是老辈传下来,再一辈辈的摸索,村长叔信我一回?”
程宁的表情有几分俏皮,也是村长真的对二房好,她才愿意解释这么多。
闻言,村长除了叹一声还能如何?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回头我家也匀出一亩地来,和你一个种法,指不定谁家的就成了。”
说穿了,村长还是怕程宁没经验,这样他若是摸出门道来也能给支个招。
接近三百亩地,真种毁了损失可不小。
“好,家里发芽的种子不少呢,回头我匀给村长叔一亩地的,可不许和我算种子钱。”程宁笑道。
二房一下子买了小三百亩荒地,原本村里人还不觉得有啥。
可真的开荒好,又种下之后,全村人才惊觉二房不再是让他们可怜的孤儿寡母,而是大地主了。
就连之前程宁建作坊,很多人也是奔着能赚点工钱就好的态度,如今却是想着兴许真的能是长久的买卖,要不二房哪来的钱买这么多的地?
不管村里人如何想,老宅那边可坐不住了。
程老太太现在不敢去闹腾二房,程二花成亲的那事没办成,程宁没拿刀上门砍人,程老太太都觉得该上香拜佛了。
但不能去招惹二房,程老太太还是想把三房拿捏在手里,这不就把爷几个叫过来说话。
“老三,这都该种地了,你还往二房那头跑,老二不在家你老去二房干活也不怕让人说道闲话。”
“明儿你们爷几个翻地吧,总不能让你爹一个人见天去地里干活。”
程老太太一副抓住儿子小辫子的神情,直叫程豹脸都烫得慌,却不知道该咋解释。
程林却讥笑道:“分家之前,我们一家去地里干活,二伯娘和大丫也都跟着一起干,那会奶可没说怕外人说道。”
“三房刚分出去,口粮就快断了,要不是二房雇人,我们一家子就得喝西北风去,也没见奶给我们拿一把粮食。”
“地是该种了,三房分的少也得忙活几天。以前大家一起过日子,我们干了也就干了。现在分家了,我们帮忙是情分,是孝敬爷奶,可都让三房干却啥也不给可说不过去,毕竟三房也不能扎脖不是?”
程树扯了程林两下,也没能阻止他把话说完。
程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训斥儿子,他这个当爹的要不是靠着侄女帮衬,妻儿早都饿死了。
“反了天了!老三,你还不给我教训这个不孝的玩意?”
“这才分家,我就使唤不动自己的儿子了?走,咱们让乡亲们评评理,看你们三房以后还能不能直起腰板!”
程老太太气的一鞋底子朝程林砸过去,见程林竟然躲开,更是火大。
“奶要是不怕丢人那就出去说去,反正我是要继续去给二房开荒,不能等着饿肚子,也不能看着三花抓不起药吃。”
程林气恼的看了一眼不做声的程豹,转身看向程树问道:“大哥,爹是大孝子,委屈咱们从不吭声,就是饿死咱们也得顾着这头,我这当儿子的不敢说啥。”
“但是我也有娘,不敢说多孝敬,但只要我还有一把子力气,就不能看着娘饿肚子。你是跟我一起去开荒,还是帮着大房、四房种地,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程林气冲冲的离开老宅。
听着亲奶奶嘴里不断骂出恶毒的话,程树握紧拳头,抬头望向一脸急色却憋不出话的程豹,将视线落在程老头身上。
“爷,不是我们不孝,可三房的日子您心里头清楚。程林的话不好听,可他说的没毛病,既然三房分出去了,日子过程啥样都是我们自己的事,那孙子也只能先顾着三房了。”
程树平时话就不多,也说不出指责大房和四房的话。
“爹想咋做我们不拦着,但我和林子长大了,也想分担这个家的生计。三花的药费花销不小,就让我娘和我们一起去赚钱,总不好一直欠着二丫的,儿子不想在二丫面前始终矮一头。”
程树说完也转身就走,留下程豹坐立不安。
“程二丫,又是那个小扫把星,老娘这就去问问她到底安的啥心,挑拨老娘的孙子都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