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程宁忙的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却说程锦婳拿着几十两银子来到府城找程山,想要遇到金龟婿。
然而到了府城,程锦婳才明白自己的那点银子连买一套真正的千金小姐穿的衣裙都不够,更不要说配头面了。
参加了两回程山安排的茶会后,程锦婳的自信心彻底被击碎,已经没脸再混入那个圈子,自然也是因为那些少爷不像镇上的公子哥那般眼界浅,愿意围着程锦婳转。
“哥,要不你和嫂子说说,把她舅家的表哥介绍给我吧。咱们也算亲上加亲,日后我成了富贵夫人,还能忘了哥不成?”
原本一心想要嫁入官家的程锦婳,现在只想嫁给有钱人,能让她锦衣华服的扬眉吐气便好。
这几日因着杨小姐的信件被未婚妻知道,而被闹的头昏脑涨的程山,闻言倒是动了几分心思。
至于那个表亲的小舅子爱沾花问柳的性子,被程山自动解释为‘人不风流枉少年’。
“我会提一提,你也别抱太大希望。除非我中了举人,否则你三媒六聘的嫁过去并不容易。”
程山倒是还有理智,明白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程锦婳愤愤的磨牙,她就是出身不好,否则怎会落到想嫁商户幺子都难的地步?
“要是二房的家业都是咱们家的就好了!”
“我都打听过了,那死丫头在镇上的宅子就是她买下的,听说还在家里搞啥买卖呢!还有那个作坊,也有好几百两银子,要是能拿到手,还怕咱家不能富起来?”
使劲儿搅着帕子,程锦婳没注意到程山眯起的眼睛。
有些事程虎只和程山说过,即便都认为程锦婳会嫁得好,那也是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有程山这个顶门立户的长子重要。
“你这次出来也够久了,亲事我会帮你运作,你且先回去和二丫处好关系,将来必定有用处。”程山道。
“那死丫头可不好交,越是忍让她就越过分。哥你真是的,有计划也不能和我说,我还能告密不成?”
不高兴的扭过身去,程锦婳也察觉到了程山不再如从前那般对她好。
“你若是知晓了,目的性太强,更容易被二丫发现。到不若现在这般,即便她怀疑什么,也套不出话去。”程山有几分不耐的道。
程锦婳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干脆直言道:“我好不容易来府城一趟,哥总不能让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吧?让同窗知道了,非得笑话我不可,我在女学本就不易。”
程山皱眉,他自是知道程锦婳来府城会带银子的,而他手头的银子也紧的很,并不想买那些无用的东西,如胭脂水粉等等。
“我知道哥手头也不充裕,我还是等爹回来了再说吧。”程锦婳一副不勉强的神色道。
“明儿我下午有两个时辰没课,陪你在府城转转。但你也要知道咱们家的条件,供你我念书已经不易……”
程山的话尚未说完,便见程锦婳站起身,脸上也有了笑意。
“哥要说的我都懂,现在能赚钱的二房分出去了,连三房也分家了,咱们的日子是没有以前好过了,我会节俭的。”
程锦婳就是这么一说,看她崭新的穿戴便知道根本做不到。
在程锦婳看来,二房这么能赚银子,分出去是可惜了。
但三房分出去了还少几张吃饭的嘴,也不用拿公中的银子给三房的几个堂弟说亲,就算少了三房的那份工钱也划算。
反正三房得孝敬老人,田地总得种不是?
可程锦婳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三房除了程豹一直在帮老宅种地,其他人根本就不曾去搭过手。
程吴氏一直帮着做香胰子的初步步骤,还兼做串珠子的手工活,而程树兄弟则是在帮忙照料荒地的庄稼。
好几百亩的地,都是三房的兄弟每日去看顾,怕有人会祸害了,也要补苗,忙的恨不能有分身,好多赚一份工钱。
“二丫,你听说了吗?你爷雇人种地了,你奶还不愿意给银子,把你爷给气的,直接撂下话,不给工钱的话,人家把种子抠出来他可拦不住,你奶这才骂骂咧咧的付了钱。”
“要不是那几户人家的地实在太少,家里人口又多,秋收的时候怕是给银子都不愿帮忙呢。”
今日程桃花要来拿珠子,便坐着村长家的牛车来镇上,看到程宁便迫不及待的要分享这个消息。
“春耕不是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吗?”
摸摸身上的春衫,程宁确定她没有记错日子。
“你奶抠啊,家里每人干活,也没有换工。你爷说要租村长家的牛,你奶又舍不得花银钱。这眼看着都快入夏了,就你爷和你三叔两个人才中了十来亩地,等别人家秋收他们也干不完。”
“也不知你爷是咋想通的,没和你奶说就直接找了几户人家干活,要不然你奶能答应才怪呢。”
程桃花一向善恶分明,对程老太太那样的人打心里厌恶,偏偏对方占着个长辈的身份,要不是程宁态度分明,她都不好和谁表现出自己乐得见老宅的人倒霉。
程宁点头,程老头这也是被逼急了,宁愿花点工钱也不想糟蹋了土地。
朝廷是按照地契收粮税,种不种都要交税。
这也是为啥有些地方闹灾,老百姓宁可变成流民也要背井离乡的原因。
交不起税,要么给银子,要么充兵役或者劳役,那都是要命的事。
“我三婶这回是真的硬气了,都这样了也没去帮忙,我还以为她撑不了多久呢。”程宁道。
公公在地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做儿媳妇的却不帮一把,也会有人嚼舌头的。
“你三婶还真跟我说过一回,她不想自己种出来的粮食,供毁了三花的那家子人。二花那回做的事,彻底的寒了你三婶的心了。”程桃花叹道。
“要是我三婶早点有这个觉悟,兴许三花就不会受伤了。算了,不说他们了,我把这次的工钱给你结了,再给你拿些珠子和绣线去,赚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程宁无意去掺和老宅和三房的事,顿了下又道:“桃花,你和家里人帮我留意一下老宅那边的事。尤其是你爷爷在作坊那边,多帮我暗中留意一下。”
“石头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盯着些,我给他付工钱。”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程宁现在不得不提防老宅的人搞啥幺蛾子。
尤其是程王氏几次吃亏,因为程二花的事也会和二房不死不休。
“对了,你五叔年前的婚事不是黄了吗?听说又相看了一门亲事,那头还是个村长的闺女呢。我就奇怪了,这年头给闺女说亲都不打听一下吗?”
“不说你五叔啥样人,就冲大房还在一起过,嫁过去就是火坑啊!”
程桃花疑惑的道,程宁却是听出了门道。
没有任何许诺,一个村长的闺女绝不可能嫁给程家老五那种年纪大,还有点小赌毛病的人。
“确定定下了吗?”程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