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程宁握着程锦婳的手腕,将其举起来,仔细的打量着金镯子,赞赏道:“这做工倒是精致,在镇上的银楼实属难见,至少该是在县城买的款式吧?”
以为程宁不认货,程锦婳忙道:“我也不大清楚,上次去府城的时候,未来嫂子送我的,一般时候我都舍不得戴。”
程宁点点头,继续打量着金镯子,指腹在上头轻轻的刮了两下。
怕程宁会再说什么,程锦婳想把胳膊缩回去,可程宁却握的极用力,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怪不得瞧着就很新,大堂姐这是珍惜未来大堂嫂的心意,将来姑嫂关系一定和睦。”
“想来是未来的大堂嫂手头也不宽敞,这镯子是空心的也就罢了,还只涂了薄薄的一层金粉,连镀金都算不上。”
“不过这款式倒是适合大堂姐,重要的还是这份心意,大堂姐珍视也是应当的。”
程宁的一席话,就像是一记巴掌扇在程锦婳脸上,疼的她没脸见人。
镯子分量如何程锦婳自是清楚,她只当是空心的,却没想过竟然是刷金粉的。
早知道是这种破烂货,她怎么会……
“兴许是未来大嫂被无良商家骗了,等有机会我定要和她说清楚。”程锦婳勉强道。
程宁不置可否的一笑,松开程锦婳的手腕,道:“这是大堂姐的家世,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不过这种东西金贵,弄不好刮掉了金粉,大堂姐可就丢人了。”
程锦婳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对银丁香塞给程宁,道:“这是送你的乔迁礼,瞧你有耳洞也不曾戴过东西,我特意去给你选的。”
“很别致,也很小巧。”程宁故意咬重了小巧两个字。
一对银丁香,若是不小心掉了都找不到,这样的款式在这个年代还真不好找,也难为程锦婳费心准备了。
只当听不到程宁的话,程锦婳转身来到程大丫身边,关怀的问道:“大丫,听说你前些日子出事了?我急得够呛,可你们搬回来也没说一声,我扑了空又怕你们再出事,才追回来的。”
“那些拐子真是可恨,要不是你运气好就被卖了,我听说好多被拐的姑娘不愿意从了,都会被毁了清白呢!”
程锦婳的一番话,让屋里的姑娘们都变了脸色。
一则是怕拐子会盯上自己,二则是想要和程大丫拉开些距离,怕她真的已经没了清白,也会连累自己的闺誉。
程宁刚想开口,却听程大丫笑道:“是啊,我的运道好没有出事。杨姨还劝我好好歇几天,别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呢。”
香草看不惯程锦婳专戳别人的伤疤,大声道:“大丫说的杨姨,就是她未来的婆婆。那天大丫姐姐不见了,可是把杨姨急的够呛,事后天天去看大丫姐姐,送了老些个补品呢。”
程锦婳暗暗骂香草多事,她想试探程大丫,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传出程大丫坏了清白的名声,而不是让人羡慕她的准婆婆明事理。
“大堂姐到底是念女学的人,连拐子咋对那些刚烈的女子都知道,要不你给咱们说说,也算长长见识呗?”
程宁笑意盈盈的道,还把程锦婳拉到中间的位置坐下。
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张口就是毁清白的话,程锦婳也真是太不把乡下姑娘看在眼里,以为她们什么都不懂呢。
不少小姑娘都红了脸,可程宁话说到这份上了,竟然也都有几分好奇的看着程锦婳,等着她给说道说道。
喜欢享受别人艳羡目光的程锦婳,第一次讨厌这种认为她‘懂得’多视线,连站着都觉得不自在。
“二丫,我这也是听旁人说的,要不是担心大丫出事,我也不会急着回来,哪里知道那么多。”
程锦婳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想要装可怜,偏偏眼里的恼意藏不住,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但程宁又怎会就此放过不怀好意的程锦婳?
“大堂姐刚才说这镯子轻易不会戴,要不是你解释这么一遭,我还以为你是特意回来恭贺二房乔迁的呢。”
“至于大堂姐为何只听旁人说了一半的话,却没听到我大姐被人救了送到医馆的时候是中了迷药,可衣衫整齐,连发型都没有乱。”
“我就勉强当大堂姐是关心则乱好了,毕竟咱们都姓程,我大姐坏了名声,大堂姐你也会被牵连的不是?”
程宁没直接点明程锦婳的恶意,可不是傻的都能听出味道来。
“二丫说的对,一笔写不出两个程来。大丫的亲事好,也是给锦婳你涨身价了。要不然有程二花那样的妹妹,锦婳你的亲事……”
兰花没把话说完,低叹着摇头,带着几分怜悯的看着程锦婳。
曾经爱慕于杨耀祖的程锦婳,听到兰花的话,顿时气的恨不能用眼神杀人!
“有些人还没嫁给镇长公子,就想摆官儿太太的威风了?这是我们程家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有啥关系?”
程锦婳一生气,语气便尖酸起来,脸上的妆容都遮挡不住。
“兰花和我情同姐妹,论起来也是表亲,怎么就是外人了?”
“倒是大堂姐在镇上念书,却连乡亲里道本就是远亲的说法都给忘了吧?”
程宁淡淡一笑,无尽嘲讽的看向程锦婳,并未点破她曾倒追杨耀祖的事。
“你……”欺人太甚!
程锦婳硬是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为了顾及形象而忍着气,道:“是我说错话了,兰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今儿是我二叔家乔迁的好日子,可别与我计较。”
程锦婳能屈能伸,认错的态度倒是让对她不了解的人敬佩了一把。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下洼村的天之骄女能立即认识到错误,并且平和的道歉,不愧是读书人明事理。
闹了这么一通,程宁等人都不想搭理程锦婳,和她争口舌没劲。
“这是在玩什么?我可以参与吗?”
被冷落的程锦婳握拳,修剪的好看的指甲陷入皮肉中,却挂着适宜的浅笑。
“这是斗地主,三个人玩一局,不如兰花、我和大堂姐组一局,让我大姐教其他人玩,多少赢个彩头咋样?”
程宁慧黠的一笑,忽闪的大眼睛煞是明亮。
接收到程宁的示意,早就玩过纸牌的兰花笑道:“我手头的银子虽然没有你们多,倒是也不在乎输赢,就是不知道锦婳是啥意思。”
被‘情敌’邀请,程锦婳赌气道:“好啊,不过我不懂这东西,二丫你可得先讲清楚规则,免得玩乐的事却闹的不愉快。”
“那是当然,我程二丫可没那么小人,就是图个乐呵嘛!”
程宁暗忖:玩牌没什么新意,坑你程锦婳才是我们最大的乐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