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彦辰说话奇奇怪怪的,清染听不懂,他更是不会去解释。
光大光小的问题就此翻篇。
高三最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清染这次开学第一考发挥的不是太理想。
她归结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保送名额已经确定的事,自己有些飘了。
这样可不行,她又回头看了季彦辰一眼。
哦,季彦辰这会倒是没有在刷练习册了,他低着头应该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帽沿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清染又向前面看过去,坐在第三排的温时宜正埋首写着作业,即使得到了保送名额,温时宜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努力。
作为书中的女主,就是再有女主的光环,也不可否认温时宜于学习上的努力。
受到激励,清染也拿出刚写上名字还没来得打开过的高中数学真题卷,她低头看了会题,眼眸里染上熊熊斗志。
之前那种被称为“剑走偏锋”的解题思路,清染刚开始确实是从季彦辰这里学到了,这个被称为“数学鬼才”的少年,自创了一种属于自己的简洁解题思路。
同在一个班级三天,清染和季彦辰其实并没有说上几句话,本来就沉默寡言的少年,这次来学校好像更沉默了。
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季彦辰偶尔从书本中抬起头时,也会看着坐在他右前方的认真听讲的清染怔愣出神。
周三中午,清染刷数学真题卷的时候遇到一个瓶颈,实在算不出来,又是中午休息时间,她索性趴在课桌上睡觉。
只是刚躺下没有两分钟,又觉得有些不甘心,遂爬起来决定跟那道题死磕到底。
各种公式她都套用了一遍,几张草稿纸也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错的解题步骤,还是迟迟不得解,人就便难免有些浮躁起来。
尤其怀着浮躁的心情再看那道题,就有空想撕书本的冲动。
清染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浮躁,再看向谢映安的空位时,心态就有些变化了。
她突然有点想那个随时随地能给她讲题的谢映安了,谢映安有着开挂体质,一般情况下涉及他们知识年代的题,是难不倒他的。
可惜,谢映安差不多要过一周才能回来。
因为谢家爷爷要住上一周的院。
亦是这种时候,清染突然想到季彦辰——季神。
找季神肯定会比看答案还要快捷,更何况后面的答案并没有解题步骤,只有一个冰冷的数学。
清染回头看过去,季彦辰还维持着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动作,整整整一个多小时过去,似乎动也没有动过。
清染向后方倒坐着面对他,先是轻声叫他:“季神?”
清染本以为那么低的声音喊过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季神不会听到,毕竟米晓叫他的时候,她和阮软都看在眼里,米晓那嗓门几乎都快掀了屋顶的时候,季神也才恍然回过神来。
不曾想她这一声刚落下,季神就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她,两人目光对上,黑色帽沿下,少年漂亮的茶色眼眸里竟是一片死寂。
他像是长久呆在深渊地狱里,不见一丝光明。
即使把那丝对他的欢喜连根拔起,到底也是自己曾心悦过的少年,清染觉得心不受控制的疼了一下。
季神看着清染,良久眸里才倒映出她的身影,他薄唇张了张,念出两个字:“……清染。”
声色低哑且好听。
清染有几分僵硬的扯起嘴角冲他笑,她将厚厚的一本数学真题卷放在两人中间,“季神,能向你请教道题吗?”
季彦辰没说话,眼眸微垂,视线落在清染拿过来的数学真题卷上,显然同意了。
清染凑近他的书桌,用笔指着那道自己迟迟解不出来的题,也是有着怕吵到别的同学午休的缘故,她声音放得有些低:“这里四棱锥p-Abcd底面是正方形……最后要求出三棱锥p-dEF的体积……”
给出的已知条件太少,要求解的东西太多,也是因为这样才使清染的解题思路陷入困境。
季彦辰看了一会题,从清染手里接过笔,在那个四棱锥图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写出一道公式。
有思绪的情况下,解题是很快的,在解题过程中季彦辰全程没有说话,只写下了一行又一行的答案。
高三一班的同学有不少都悄悄的看向他们这边。
她们看到了什么?
平日里话都不会说上一句的季神,在给李清染讲题?
操!李清染有一个学霸做同桌还不够?居然又多了一个学神?
这样的双重帮助之下,下次的年级第一何愁不是她?
早就对清染羡慕嫉妒恨的叶筝,回头看几眼后,冷笑一声又回过头来。
同桌胡桃花不明所以,问她:“筝筝,你笑什么啊?”
叶筝斜眼觑向后面,凉凉道:“笑某些人东勾搭一个,西勾搭一个,小小年纪就那么不要脸了,以前黄千愈还真没冤枉她。”
胡桃花是胖又不是傻,她岂能听不出来叶筝话里有话,当即也附和:“那有啥办法?某些人还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了点……”
在见识过李清染跟黄千愈正面刚之后,两人也是怂的一逼,连说这些话都不敢大声。
别说后面专注看季神写解题步骤的清染听不到,就连坐在清染前桌的阮软都没听到。
于一片阴阳怪气中,做得离她们比较近的温时宜,从试卷中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
见温时宜看过来,叶筝冷哼一声别过头并不理会她,继续和胡桃花嘀嘀咕咕的说着不好听的话。
昔日关系还算不错的小姐妹,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早已反目。
温时宜也回头向身后看过去,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清染俯身看题的背影,倒是能看到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少年。
这会少年正垂眸看着题,神色虽寡淡,从他身上到底能看出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温时宜回过头时,还能听到那边小声对清染相貌的鄙夷,像一群苍蝇一样嗡嗡嗡个不停。
好像在她们长得不怎么好看的眼里,生得好看就是有罪一样。
温时宜放下手里的笔,到底没忍住,她看着叶筝她们,反唇相讥:“相貌是父母给的,没人阻止你们也长得好看,你们背后这样说人家,算什么本事?”
温时宜的声音并不小,叶筝和胡桃花两个被吓了一跳。
她们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看后面的李清染有没有听到,好在李清染并未回头,应该是没有注意她们这边。
叶筝站起来,对着温时宜怒目而视:“说你了吗?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胡桃花也是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她抬高因肥胖足足有两层的下巴:“嚣张个什么劲,还不是仗着有个舔狗能给你撑腰。”
素日提起舔狗梁帆就沉下脸的温时宜,今日却无所谓的一笑:“是啊,我再不济还有梁帆给我撑腰,你们呢?”
叶筝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有心想跟温时宜大吵,一怕被清染听到,二又怕疯狗梁帆听说她们欺负温时宜后,跑到一班来发疯,到底没敢再说什么,只嘴唇上下蠕动几下,无声的咒骂了几句,愤愤的坐下了。
心里还在纳闷,温时宜平日里看上去跟李清染并不对付,今个抽了什么疯,居然会帮着她说话?
没有叶筝,胡桃花气焰瞬间弱了下来,也诺诺的坐在座位上,不吭声了。
温时宜知道她们怕的不过是在她身后的梁帆,但那又怎样?
怕梁帆约等于怕她。
看她们这会都没说话了,温时宜拿起滚落到桌沿的笔,打算继续刷题。
可脑海里的解题思绪已经被打断,她握着笔发起了怔。
回忆这段时间,总觉得自己好像魔障了一般,有些事情甚至还没有预兆的发生之前就有预感。
内心深处还生理性的排斥着李清染,总觉得李清染会对她不利,而谢映安……
她摇了摇头,眉头紧蹙,颇有些烦躁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