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黛在内室,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她居然为自己出头,收拾了这些刁奴才。
那句‘我的亲人,只能我自己欺负,轮不到外人来欺负’,让她心中莫名一暖。
论起做人做事儿,她比这个表姐,差太远了。
萧天爱发作这个赖嬷嬷,也不是毫无缘由,也不全是为沈浅黛出气,而是因为赖嬷嬷是老夫人的人,可以说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混到现在,已经是一等管事。
下人堆儿里爬到顶端,心思有些飘了,对沈氏阳奉阴违,没少暗地里使绊子。
沈氏初次掌管侯府,不好对这种老资历的嬷嬷下手,也是老夫人护着,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这个赖嬷嬷的儿子,千不该万不该,出卖府里的消息,以此赚钱。
他做梦都想不到,城中最大的猛虎帮的老大,就是他家主子,吃里扒外的下人,断不能留了。
赖嬷嬷又好巧不巧,献出这种恶毒的主意来,萧天爱可不傻,真的把亲表妹送进庙里,加上前面一个萧天蓝,外人会怎么看她?
最少也会落下毒辣的名声来,真当自己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姐呢!
赖嬷嬷一家,全都卖给了人牙子,她还算厚道,找的牙行口碑不错,没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以后会辛苦一些,但是丢不了命,也不会落到那种腌臜之地。
消息传遍侯府,所有的下人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侯府的家风,更加严谨规矩了。
老夫人听说之后,心里不大痛快,却也麻木了,反正也管不了,也不敢管,当做不知道好了。
谢治平的事儿,一时间沦为满城的笑柄,韩宰辅都气的骂了小舅子一顿,好好的计划,被这个坑爹儿子给破坏了,杀了他的心都有。
燕王收到消息,目光沉了下来,长长叹口气。
许志安不解:“王爷,事情自己解决了,您怎么不大高兴呀?”
“呵,也就你这瓜子仁的脑袋瓜子,才会觉得谢治平真的喜欢男人,为此忤逆父亲!
肯定是爱爱出手了,她还是不曾真正依赖我这个做夫君的,怎么跟别家小姐这么不一样呢?”
别家的小姐,屁大点儿事儿,都会找男人来解决,她倒好,嘴上说着请你帮忙,私底下自己就给办了,甚至比自己办的更好。
燕王再次觉得自己比不上媳妇儿,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您的意思是……,萧小姐从中做了什么?”
“不然呢?去找曲忠辉,吴启山几位幕僚,去书房议事,之前的计划,需要改变一下。
既然爱爱解决了一大半儿,剩下的我要给她做圆满了,让她瞧瞧,我这个夫君,不比她差!”
谢家今年肯定犯太岁,儿子闹着要娶男人,热闹还未过去,谢主事又被人弹劾了,工部是肥差,尤其是主管河道的,每年国库三分之一的钱,都用在了修复河堤上,却还是年年发大水,灾祸不断。
其中有天灾,但是人祸也不少,这次就是他负责的河道,偷工减料,河堤修得跟纸糊似的,别说石头白灰浇筑,根本就是填充一些沙土,外面糊上一层石头装装样子。
这样的河堤,别说夏天的大水,就是春汛稍微大一些,都扛不住!
景佑帝震怒,当即派了钦差去查,谢主事闭门思过,等待结果。
韩宰辅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好像罚的不是他小舅子似的。
谢主事下朝的时候,浑身颤抖,脸色白的跟鬼似的。
韩宰辅经过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天还没塌下来!”
谢主事眼神有了光泽,是呀,只要姐夫还在宰辅的位置上,区区河道不合格又算什么?杀人放火都能给平下来。
不过这次的事儿,也给韩宰辅带来了不少麻烦,安排人手弥补错误,必要之时的替罪羊,都需要好好筹谋。
自然就顾不上沈家了,和沈家的婚事,刚掀起一点儿浪花,就给扑下去了。
萧氏亲自登门,喜形于色,终于雨过天晴了,这几天,可把她愁坏了。
沈浅黛也来见她,恭敬行礼道歉:“这段日子,辛苦大嫂了!”
楚氏惊愕片刻,恢复笑容:“一家人,不用客气,你不好了,沈家也会受连累。”
沈氏含笑,真的转了性子了,瞧着顺眼多了。
萧天爱道:“耽误之际,还是给表妹找一门好的亲事,还得请表嫂做主。
我有个人选,是外地的行商,家中遇到意外,只剩他一个人了,不说招赘做女婿,嫁给他也得依附沈家。
表嫂和娘亲,改天见一面,若是没意见,就先定下来!”
楚氏很意外,“爱爱从哪儿认识的?可靠吗?”
萧天爱道:“燕王介绍的,肯定可靠,祖宗十八辈都清楚,不过都没了,孤家寡人一个,不怕他作妖!”
她说的就是吴昆垚,吴家的人,可不只剩他一个人了吗?
吴昆垚记忆力极为出色,又没了身份,卖身给了萧天爱,让他看着沈浅黛,萧天爱还能放心些。
随后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娶了沈浅黛,不求他当妻子对待,只要看着她不作妖就行。
这个时代,女人困于内宅,丈夫想困住一个女人,不要太简单。
说来他也算是沈浅黛的表兄,沈浅黛最终的归宿,还是着落在了吴家。
“那就好,王爷介绍的人,肯定差不了。”
三个人商量沈浅黛的婚事,沈浅黛这个当事人,反而没有发言权,跟没她这个人似的。
换做以前,沈浅黛能把屋顶掀了,现在却低眉顺眼,老实的不得了。
楚氏真的意外了,爱爱厉害了,几天的功夫,就让她服服帖帖的,她怎么做到的?
楚氏从嫁进沈家,就没少受这个小姑子的气,现在看她彻底怂了,浑身那个舒坦。
回去和楚晏说起,楚晏没觉得意外:“一个沈浅黛而已,萧天爱收拾她,跟捏死一只臭虫似的,只是以前不好越俎代庖,早送到她身边,早老实了,有什么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