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还真的听她的话,免了媳妇儿孙女们的晨昏定省,每天吃完饭就散步,锻炼身体,闲暇读佛经,四处烧香礼佛,身体越发硬朗。
平常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活到八十九岁,重孙子都娶媳妇儿了,五世同堂,在睡梦之中寿终正寝,被无数老人羡慕,当做楷模。
萧天爱真没想好怎么对付她,毕竟是亲祖母,老人糊涂,能跟她一般计较的吗?
轻了重了,都没法说,幸好她心里有数,又惜命的很,能自己醒悟,也是好的。
无意间解决了一大麻烦,她也没想到。
……
因为萧天蓝的事儿,品仪郡主和夏疏影争新科状元的流言,被压下去了,但是不解决也不行的。
两人约了萧天爱出门喝茶,问问她的意见。
萧天爱道:“多大点儿事儿,简单呀!
冬灵,派人去找章玉泽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两人吓了一跳,“爱爱,可别,这种事儿,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吗?”
“我有分寸,郡主,你跟我一起见他,疏影,你躲在屏风后面,别躲的太严实了,露出一些衣摆,让他看到。
其实这门婚事儿,郡主挺合适的,不是我歧视寒门子弟,而是这种凤凰男,一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嫁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等于是他全族,全族的事儿,都得来找你,你还不能不办,不知道多少大帽子扣你头上呢!
郡主有自己的府邸,有朝廷俸禄,受朝廷庇护,宗人府会帮你撑腰。
尚书府就不同了,万一他家不知轻重,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来,想甩都甩不掉!
章家看在郡主皇家人的面子,也不敢太逼着她,疏影你就不一样了,内宅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生生耗死你!”
两人听她一分析,都很佩服,品仪问道:“什么是凤凰男啊?”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男人,简称凤凰男,章玉泽就是这种人,郡主,你可要想好了,这样的男人,才华是不假,但是自卑敏感,又爱面子,嫁给他,你会很辛苦的!”
品仪笑笑,“我都想清楚了,他若好好待我,我会做个好妻子,孝顺父母,教养子女。
可他要是三妻四妾,寒了我的心,和离之后,我也学着长公主,怎么潇洒怎么过。
反正我有府邸,有俸禄,不愁养不活自己!”
她说到这个份儿上,萧天爱伸出大拇指,“郡主不愧是皇家人,理应如此!”
夏疏影看不下去了,“合着你是奔着和离去的呀?”
品仪斜睨着她:“不然呢?给他章家当牛做马?我可是郡主,不要面子呀!”
夏疏影也想通了,“让他们娶你回去,当祖宗供着,想靠着妻族往上爬,这种男人,难成大器,没骨气的软蛋!”
“我也不求他有大出息,做个闲散小官,陪着我就好,功名利禄,我看得多了,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说话间,外面有人禀告:“章状元来了。”
夏疏影蹦跳着跑到屏风后面,故意露出一片衣摆,萧天爱扶额,你也演的太明显了吧?
章玉泽进门,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只看相貌气度,挺有吃软饭的潜质。
拱手行礼:“见过郡主,见过燕王妃!”
“别,我还没嫁呢,喊我萧小姐就好。
冒昧请状元公来,想必你也猜到什么事儿了吧?
坐,坐下说话,别拘束!”
章玉泽很是意外,眉眼低垂,多一眼都不敢看她们,正因为这样,一下子看到了屏风后的衣摆,还有一双绣花鞋。
心中咯噔一下,大着胆子偷瞄一眼,两人都笑意盈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儿女子的羞涩紧张,反而像是看西洋镜似的,上下打量他。
这一刻,他莫名想起跟同僚去青楼应酬,打量那些花魁的情景。
不同的是,他变成被打量的那个人,她们俩则跟嫖客似的。
顿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什么意思?仗着家世,欺负自己这个翰林新贵的吗?
脸色微冷,坐下直视她们,露出几分不卑不吭的气度:“请恕在下愚昧,不知两位小姐请我来,所谓何事?”
“状元公还未娶亲吧?郡主慧眼识英才,对你有些仰慕,不知状元公,对郡主,可有意?
自古皇家都喜欢于新贵结亲,此事若是能成,也是一桩美谈,状元公一跃成为郡马,皇家的女婿,一步登天,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呢!”
章玉泽听的胆战心惊,他之前还想过,若是两家都看上他,差人来提亲,他该怎么拒绝郡主,才不会得罪人。
皇家女婿听着好听,又不是皇帝亲女儿,淮南郡王府也不得圣心,已然落魄,哪儿有户部尚书掌握天下钱粮,位高权重,对自己的帮助大?
可是做梦都没想到,郡主亲自来问,还有燕王妃亲自询问,夏小姐更是躲在暗处听着,她们三个的关系,居然这么好,真的拒绝了郡主,夏小姐那边也不用想了。
“啪……”
萧天爱重重放下茶杯盖子,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让章玉泽忍不住抖了抖,对上她似笑非笑,洞若观火的眸子,最后的一点儿侥幸,彻底没了。
她们都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自己的打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瞬间做出决定,站起来冲着品仪行礼,“仰慕郡主已久,难得郡主抬爱,玉泽哪儿有不从之理?
择日在下请了官媒,去郡王府提亲,郡主意下如何?”
品仪亲自扶起他,眉眼羞涩:“状元公别嫌弃我不知羞耻,亲自来问,我就很满意了,静候佳音!”
“没有,郡主天之贵女,性情大方,在下哪儿敢嫌弃?能得郡主垂爱,不甚欢喜!”
萧天爱掩着唇轻轻笑,“状元公别把我们和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相提并论,忒小家子气。
真正的千金贵女,讲究磊落大方,婚事儿也可以自己做主呢,父母会帮着参谋,但是会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们都是要做一家主母的,没点儿主见,才是上不得台面,被人耻笑。
今日是我自作主张,请状元公来的,跟郡主无关,状元公要是觉得我们有失体统,就责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