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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爱看着漫天大雨,乐不可支。

果然,她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师喧瑶是后娘养的。

刚闹出点儿反击动作来,一天没过去,老天爷先来捣乱了。

师太傅也看着漫天大雨,气的半死,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现在下雨,就算那些学子能坚持不退,淋湿了身子,感冒发烧,静坐就成了笑话。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

宫门口,领头的秀才,是白马书院的学生,叫蔡鸿山的,白马书院的山长,和师太傅是莫逆之交,师太傅早年经常去讲学,在书院里威望极高,等于半个山长。

所以师家露出一点儿闹大的意思,几个学子,马上当了枪手,煽动学子,来宫门口静坐示威。

蔡鸿山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早些年曾去师家参加过文会,有幸见过师小姐一面,从此情根深种,念念不忘。

哪怕师喧瑶进宫,也希望她过得好,尽力做些自己能做的事儿,默默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他才会如此积极,只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被师小姐记住。

只是他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天夜里,就遇到了大雨。

同伴苦着脸,问他:“蔡兄,咱们怎么办?”

蔡鸿山一脸决绝:“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坚持下去,你我苦读十年,岂能被小小的雨水给吓住了?”

同伴摸一把脸,一手的水,这可不是小小的雨,夏日的雨,瓢泼似的,瞬间就把人浇透了。

“诸位同窗,越是困难,越是对我们的考验,咱们历经千难万苦,其可被区区雨水吓退了!

大家听我的,死也不能退,让天下人看到咱们的决心,将那些作弊的无耻之徒,身败名裂!”

书生本就单纯,好面子,别人不退,自己也不好意思退,否则以后怎么见人?

“誓死不退,还我公道!”

蔡鸿山举起手,高喊口号。

其他人也都跟着喊:“誓死不退,还我公道!”

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是个人才,煽动情绪挺有一套。

宫门口的禁卫军,看他们大喊大叫,自娱自乐的挺嗨,一个个忍不住笑起来。

白天还担心,城中会因此乱起来,现在瞧着,跟闹剧似的,不足为虑,难怪皇上问都没问,由着他们静坐。

皇上英明呀!

好在,雨水来得猛,去的也快,不到半个时辰,雨水就停住了,但是浑身湿透,冷风刮过,谁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太冷了。

冷过之后,就是饿,然后就是困,多少人迷迷糊糊间,栽倒在地上,睡着了。

……

金灿灿的太阳升起来,早朝结束,朝臣们很纳闷,皇上对静坐的学子们视而不见,谁上折子,都留中,就连御史的弹劾,都压了下去。

只是督促大理寺加紧调查到底有没有作弊,他是不相信学子的一面之词,只看证据。

下了朝,朝臣们都很好奇,昨儿一夜的雨,他们到底还在不在?

于是三五成群,结伴去看看热闹。

借给蔡鸿山十个胆子,也不敢堵着皇宫正门——午门,他们静坐的是太和门。

不过一里多的路程,很快走到,学子们已经不复昨日的意气风发,斯文儒雅,衣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东倒西歪倒在地上。

“精神可嘉呀,诸位辛苦!”

沈阁老养好了腿,刚上朝,碰到这种事儿,生怕在师太傅身边失了宠,第一个支持他们。

楚晏早看着溜须拍马的老帮菜不顺眼了,当即冷哼,道:“这个精神要是用在读书上,何愁科举不成?

大理寺还未曾有结论,沈阁老小心打脸了!”

沈阁老气道:“楚探花,老夫只是感慨一句,你说这么多等着老夫,可有点儿上下尊卑没有?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呀?

你分内的事儿做完了吗?”

楚晏挺直腰杆儿,傲然道:“在下不才,兼职礼部主事,这事儿还真是下官分内之事,沈阁老,养病养糊涂了吗?”

沈阁老眼睛瞪的老大,皇上也太器重他了,身兼三职了,虽然只是中等职务,可架不住他年轻啊,多少老臣,熬一辈子都不见得爬到他的位置。

不少人对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楚晏怼完了沈阁老,瞧着地上的人有些不大对劲儿,按说他们这么大声说话,早该醒了的!

蹙眉上前,摸一下脑袋,猛然缩回去,“发烧了,快传御医。”

“我们不退,死也不退!”

蔡鸿山迷迷糊糊喊着,竭力端坐,脑袋却昏昏沉沉,看人都是重影儿。

楚晏气乐了,“还有谁不想走的,本官成全他,只是烧成傻子,别来怪本官不救他!”

蔡鸿山的同伴,第一个屈服:“大人,先救我,求求你,我家可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要烧成傻子……”

其他学子,大多后悔了,脑子有病,才会淋了半夜的雨,都不知道找地方躲躲,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

楚晏却不急了,揣着手问道:“我把你们治好了,好让你们有精力,继续闹事儿?

行啊,谁想让我救,先签了保证书,不再闹事儿,就让御医给他看病!”

蔡鸿山气的脸色红的跟熟大虾似的,“你……,趁人之危,大家不能签,生死是小,气节是大,难道你们都想让后人瞧不起咱们吗?”

楚晏讽刺一笑:“可别说后人了,再拖延下去,命都没了,去哪儿留后人呢?

就这么点儿智商,能考上才怪,回去多读几年书吧!”

读书人那点儿尿性,很快屈服了,楚晏让人写了保证书,挨个儿按了手印,去太医院喝药休息。

最后只剩下蔡鸿山,小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瞄着楚晏,等着楚晏来找他,好下台阶。

楚晏却一甩袖子,走了!

蔡鸿山傻眼,他是走呢,还是继续下去?

人群渐渐散了,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格外的显眼,过往的人,都看傻子似的瞄他两眼,随即漠然离开。

人多才是一种势力,没人拥护他,他死在当场,都溅不起来什么水花。

不知何时,门外空无一人,蔡鸿山灰溜溜自己跑了。

轰轰烈烈的静坐示威,就被一场大雨浇的夭折了。